姜宝梨扶着他?去了?草坪的白色花园椅边坐下, 椅子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
“这段时间工作忙,来看你的时间少了?,等忙完这一个月,可?能时间会?多一点。”
“已经很好了?,姐姐隔三差五就?来看我。”沈嘉青低头用拐杖划拨着地上的青草,“沈真真一共也就?来了?一次,就?我住院那天晚上。”
“沈真真现在在做什么?”
“当精神小妹。”沈嘉青吐槽道,“现在没人管她了?,我哥也不?管,在外面认识了?一帮不?三不?四的人,成天混酒吧,醉生梦死的。”
他?说这话时眉头紧锁,像个操心的小大人似的。
姜宝梨沉吟片刻,问他?:“你哥,他?来看过?你几?次。”
“毓楼哥吗,他?倒是经常过?来。”提到沈毓楼,沈嘉青绽开?了?笑容,“以前我觉得他?冷冰冰的,有点难相处,但是爸生病之后,他?就?对我特别好,经常关心我的学习,还去给我开?家?长会?。”
姜宝梨有些诧异,因为他?知?道,沈毓楼对沈嘉青一向心怀敌意。
毕竟,仇人的儿子,怎么可?能真正地关心他?。
想到的之前的某些猜想,她小心翼翼地试探:“车祸发生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吗?”
“那天其实是我不?好,红灯还没有结束,只差最后几?秒,我同?学有点迫不?及待想去买限量款手办,所以拉着我往街那边跑,那辆车冲过?来的时候,我是上前去拉我同?学,他?没受伤,我被撞了?一下。”
“是这样?的吗…”
姜宝梨听她这样?说,的确好像只是一场意外。
是她误会?沈毓楼了?吗。
中午,沈毓楼带着猪骨汤过?来看望沈嘉青,在病房门口与姜宝梨撞了?个正着。
他?依旧穿着正装,领带一丝不?苟地系着,气质清贵,眉眼乌沉。
一路上倒是吸引了?不?少小护士回头看他?。
保温桶里,装着他?特别吩咐家?里的厨房炖好的猪骨汤,浓郁香气飘散出来
工作间隙,他?回家?取了?送过?来,迎面遇到姜宝梨,眼底有惊喜:“梨宝,你也在。”
“是啊,姐姐一早就?过?来了?,我们还在外面晒了?会?儿太阳。”沈嘉青开?心地说,像个得到双倍宠爱的小孩,眼睛亮晶晶地,“真好,哥哥姐姐都过?来了?!”
“正好你姐也在。”沈毓楼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要不?要说说看,下周你的十二岁生日,应该怎么过??”
“唔…我想去露营!哥哥姐姐都去,但是不?要叫沈真真,她最会?扫兴了?!”
沈毓楼看着他?,温暖地笑着:“那你要问姐姐了?,看她有没有时间。”
沈嘉青拉着姜宝梨的手,晃了?晃,用哀求的语气说:“姐,去吧,去吧去吧!南郊山可?好玩了?,我同?学爸妈经常带她去南郊山小物钓,我也想玩。”
姜宝梨看着小少年期待的眼神,突然想起多年前跟在她身后的小不?点,又想到他?这三年经历的变故…
实在…不忍心拒绝。
沈毓楼恳切地说:“这三年,嘉青很少有这么开?心的时候,梨宝,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一起去玩玩吧,就?当我们一家人一起出游。”
终于,姜宝梨捏了?捏沈嘉青肉嘟嘟的脸颊:“生日那天,我肯定要请假陪你玩啊。”
“耶!姐姐太好了?!”
沈嘉青欢呼雀跃,原地转圈,差点儿摔了?,沈毓楼赶紧扶住他:“你小心点,别得意忘形,如果腿恶化了?,露营就泡汤了。”
“我会?乖乖做复健的!”沈嘉青急忙保证,小手紧紧攥着姜宝梨的衣角,生怕她反悔。
下午,沈毓楼开车送姜宝梨去乐团。
姜宝梨望着窗外,想了?很久,开?门见山地问:“你对嘉青……是真心把他?当弟弟吗?不?是处于愧疚,或者其他?的想法??”
沈毓楼手肘搁在车窗边,视线平视前方:“梨宝,你不?要把我当成没有感情?的机器。沈嘉青现在就?是一个小孩,就?算他?长大了?…”
他?停顿了?一下,“我也不?觉得他?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我为什么要欺负他?。”
“他?是你仇人的儿子。”
“该清算的,已经算干净了?。”沈毓楼打断了?她,“我对沈嘉青没有恨,而且在父亲住院之后,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和沈真真,是跟我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提到沈真真的时候,他?语气明显冷了?几?分,“沈真真欺负过?你,我没办法?喜欢她。但是嘉青跟你一直很好,我会?把他?当成家?人。”
一番话,掏心掏肺。
姜宝梨没有理由?,也不?愿意去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
沈毓楼和她一样?,从小就?有对亲情?的强烈渴望。
“梨宝,我知?道你不?会?像以前一样?对我,但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正常的兄妹。上一辈的人都不?在了?,沈亭山脑溢血也什么都不?记得了?,沈家?现在只剩我们几?个,外面群狼环伺,我们应该相互帮扶,而不?是变成敌人。”
他?这番话,的确戳到了?姜宝梨内心最柔软的一块。
她对沈毓楼的恨、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埋怨。
怨他?为什么要将她的真心弃如敝履,为什么…不?喜欢她。
可?说到底,沈毓楼将年幼无?助的她从泥沼中拉出来,给了?她一个家?。
姜宝梨同?意了?沈毓楼这番话,终于也愿意重新?叫他?一声“哥哥”。
……
而在覃氏集团的办公室里,覃御山拿着那张DNA鉴定报告书?,手禁不?住地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