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门走出去, 她看见陆之奚戴着耳机,正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开会?。
他已经在另一间?独立浴室洗过澡,穿着一身白色长袖和浅驼色家居裤, 半湿的头?发捋在脑后, 露出优越的眉眼。
陆之奚在这种会?议上从来不开摄像头?,也不避讳她听到?机密。蒋萤安静地坐在他身边, 他揽过她的肩, 无声地亲了下?她的额头?。
如果不是他诱骗她在床上做那些事情, 蒋萤其实很眷恋这种温馨的时刻。
这时,不知道视频会?议上有人说了什?么,他皱起?眉头?,冷淡地开口用英文质问。那是一种上位者的腔调,语气很平和, 但会?让听者感到?如履薄冰。
蒋萤悄悄看向他。
要等到?今年的圣诞节,陆之奚才会?满十九岁。他的面部线条还有少年人的柔和感,不像成熟男性?那样?锐利而冷硬。
她不敢想象,如果陆之奚变得更加成熟、拥有更加多?的财富和权力,会?变成怎样?可怕的男人。
会?议结束,陆之奚摘下?耳机,关上电脑,亲密地抱住她,“晚上想吃什?么?”
“都行,我?听你的。”
蒋萤轻声说着,又提起?了另一件事:“明天的组会?过后,下?午我?想在图书馆自习,晚饭就在食堂吃,你在晚上八点?再来接我?吧。”
陆之奚并不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但一直坚持亲自接送,而蒋萤被瘾困扰,在外头?总是待不长,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一直和他形影不离。
这会?儿蒋萤不指望陆之奚会?立刻接受,只是想提一嘴,让陆之奚知道她有这个念头?,之后再找合适的时机提个两三次,也许他就会?同?意。
但蒋萤没想到?,他竟然没有拒绝。
“好,那我?给你准备一些夜宵吧。”
见蒋萤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他微微一笑,“我?不可能一辈子跟在你身后,只要你时刻想着我?就够了。况且偶尔分开一下?也可以?增加新鲜感,不然你都不会?意识到?你现在有多?离不开我?。”
蒋萤以?为陆之奚只是在说甜言蜜语,等到?了第二?天她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天北京没有刮风。
无风的艳阳天在秋天很珍贵,校园里的银杏树一片金黄,落叶铺满地面,每一寸空气都飘荡着旷然的自由气息。
蒋萤开完组会?,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学院门口看见陆之奚的身影,脚步都变得轻快。
抵达学校的图书馆三楼时,周安宁已经到?了,她一坐下?就被周安宁大力抱了一下?。
“你这个见色忘友的人!冷落了我?好久!”周安宁控诉。
蒋萤最?近被陆之奚占满了心神,联系周安宁的时间?变得非常少,和陆之奚之间?发生的变化又很难以?启齿,她也没有跟周安宁提过。
和朋友见面、在图书馆安静自习看文献是蒋萤一直想做的事情。
这会?儿阳光铺满桌面,碧绿色灯罩的仿古台灯泛起?玉质光泽,环境很好,时间?也很好,但蒋萤没想到?自己在图书馆待了一个小时就开始坐立不安。
她已经记不清上一次和陆之奚分开超过半天是在什?么时候了。
太久没有脱离他独自行动,她身上萦绕着一种非自主控制的不安感,哪怕周安宁就在身边,蒋萤也觉得四周空荡荡的,有种无所?依凭的慌张。
等到?了下?午四点?的时候,时间?开始变得更难熬。
陆之奚每天中午都会?和她做一次,这虽然是她被迫养成的习惯,但身体的时钟已经会?定时响起?闹铃。
周安宁见她脸色不对,担忧地问:“你的脸色很差,是身体不舒服吗?”
“我?还好,就是有些走神。”蒋萤轻声说。
周安宁小声问:“你不会是跟你家那位玩得太嗨,肾虚了吧?”
蒋萤叹了口气,缓慢地摇头?。
自从那种极端的生活开始后,陆之奚就很注重保养,家里定期有补汤,两个人都喝,每周会?有中医来检查身体,他还会?带她去锻炼打网球。
等到?五点?的时候,蒋萤的脑子里就开始冒出想要回去的念头。
她很想做,控制不住地想做。
还想见陆之奚,很想他,想他的体温他的怀抱,无法克制地想。
蒋萤感觉自己像一个将拐杖留在家里的盲人,独自无助地在街上走着,已经一步都迈不动了。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在电脑屏幕显示的文献上,握着鼠标的掌心已经发汗,心里反复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成瘾反应。
冷静下?来,深呼吸。
蒋萤想到?了她爸爸酒精上瘾时的丑态,他会?疯狂地寻找酒瓶,哪怕是拿起?一个空瓶子都要对着嘴怼两下?,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剩余几滴。
她当时无法体谅蒋志文,觉得他意志力太过薄弱,但现在她竟然已经能够理解他使劲摇晃空酒瓶的心理。
那是一种机械性?的、狂躁的迫切感,就好像没有那一滴就要死?掉了一样?。
蒋萤逼迫自己坚持到?八点?。
因为有些魂不守舍,她连晚上的饭都没吃几口。
告别周安宁,她往学校南门走去,刚转过弯,就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校门口处。
陆之奚还是往常的打扮,棒球帽、浅色衣裤和白球鞋,戴着耳机跟人通话,淡色唇瓣紧抿着,透露出一丝不耐。
他余光注意到?她来了,那冷冽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冲她温和地笑了笑。
蒋萤努力地克制住迈开腿朝他跑过去的冲动,可每靠近他一步,她的身体就变得更热一点?,心脏也在加速地跳动。
她走得很慢,但刚一被陆之奚牵住手,自制力立刻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