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牛蛮还瞪了石中玉一眼,怪她暴殄天物。
石中玉被他们的样子逗得直笑,以后纵横花丛,调戏大姑娘小媳妇的心更加坚定。给慕容恪当了合格的鹰犬恶奴,对那些女孩女人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还气死这三个死家伙,何乐而不为呢。
四个人打打闹闹玩了整整一个下午,接着石中玉就在水局院吃饭,然后又考屈忽昀他们三个写字背书,因为少年们没有完成任务,她又很爽的打了他们手板,这才决定回久思院去。
但是还没走,夏世雄就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石中玉说,“来我屋一趟,我有事叫你做。”
石中玉也没多想,跟着就进了上房。
夏世雄的伤已经好了,不知是不是忙着训练新人的缘故,眉目间那种萧索寂寞之意淡了不少,连一向不太好的脸色也红润了些。难道人真是不能闲着?一闲着就胡思乱想,到后来身体也不好了。“什么事啊,夏老?”石中玉单手给夏世雄倒了杯茶,问。
“手上没事吧?”夏世雄关心地问,竟有些慈祥的意思。
“早没事了。缠成这样,是为了可以再偷几天懒嘛。”石中玉吐了吐舌头。
夏世雄笑着摇头,“你这孩子,古灵精怪的。不过我找你倒不为别的,而是买庄子的事有了着落。”
石中玉闻言一喜,随即点头道:“就照夏老的意思得了,您吃过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必定没问题的。需要多少钱,找蛐蛐拿,我的钱全放在他那儿了。”
夏世雄苦笑,“我劳碌了一辈子,临到老来,给我干儿子买个庄子,还得叫你这小孩子出钱,真是愧煞我也。”
“这证明您是供大于求下难寻的正派忠厚人,对我来讲,这才是财富,再者,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万事照拂,不比真金白银珍贵多了。”石中玉很认真的道。
夏世雄心里一揪。
他对石中玉好,处处帮他,尽管并不是要害他,但也没存着好心。如今这小子这番话说出来,他忽然觉得不忍,只发誓今后有什么,他拼出老命,保这小子平安逃脱就是。
“庄子在太府都与熙海之间,地势开阔,出产也好,房子和一应用度也是现成的。因地主急着要回江源老家,这件买卖做得十分顺利,讲定了五百两银子。如果你点头,明天我就去交割,然后去官府造册。若你信得过我,庄子就录在我的名下。回头我再给你写个字据,说明这庄子无偿给了你就是。”夏世雄也不再和石中玉多客气,直接说道。
石中玉明白夏世雄的意思,庄子在他名下,外人怀疑不得什么。毕竟一个侍侯过皇上,又侍候过皇子的人,有谁会相信他只有区区二百两存款,而且全为兰望治病了呢?但如果地契上直接写明主人是石中玉,会惹来麻烦和猜忌的。
夏世雄这般为,她怎么会介意:那一千两银子,给了范嫂子一百两,给王老十又一百两,三百两为兰望治伤,正好不剩下五百两,这下子全用没了。
她并不肉疼,反而很踏实。好歹,那也是不义之财。而且现在她也算有产者了,以后再用别的方法赚钱就是。在这异世没有根底,好不容易有了亲人和朋友,一定要保护。而且腰包鼓一点,也详略安全感。
“夏老,您不必如此,如果我不信您,怎么会让您帮这个忙。”石中玉很诚恳地说,“本来我是想把庄子直接送给我姐,但猜他们两个必定不受,还不如说是我的,他们过起日子来倒坦然些。”
“好孩子。”半晌,夏世雄才由衷地夸了句,“你那姐夫,我那干儿听到这事后,憋了半天不说话,但终究是点了羊水。他大约也明白怎么回事,想着是为你守产,所以不推辞。”
“嗯,咱不纠缠庄子是在谁名下,反正是咱们一家子的。”石中玉为人痛快,于是不在关注于细枝末节。反正时间还长,日子久了,人心是什么,不用说,大家也会明白。
“回头我让蛐蛐把钱送来给您,其他的就辛苦您了。”她又说,“等都办好了,我想让我姐一家尽快搬过去。我会和殿下请假,送他们走。顺便嘛,我也想看看那庄子,说起来咱也是地主了啊。哈哈。”她笑得开怀,令夏世雄那颗世故而沧桑的心也柔软了起来。
只是石中玉心头也升起一丝小小的异样,是外人不得知的。
她,正是从熙海那边逃亡而来。
在那里,她失去了“哥哥”,埋葬了一个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神秘盒子。
第五十一章 出笼的小鸟
“你要出门?”慕容恪皱了皱眉。
妈的,皱眉也这么好看,真是没天理。为什么坏人总是漂亮的?
“送兰管事一家出城,统共就三天,两天在路上,一天在庄上。”石中玉的语气中带了点哀求,“兰管事夫妇对我有恩,我不能冷眼相送的。”
“你对他们可也不错了。”慕容恪意味不明地说。
他当然了解石中玉的底,但始终不清楚石中玉和兰望间的真实情况,因为石中玉认了兰望家的做姐姐这件事,知情人都是身边人,外人是打听不出来的。可现在石中玉表现得急切,慕容恪甚至动了要派暗卫偷听他们说话,以确定他们关系的想法。以前,他可是完全不在意的。
而对于石中玉而言,慕容恪闪烁的目光令她心惊肉跳。其实,就算慕容恪知道她认了兰望家的做干姐姐又如何呢?可不知为什么,她就是不想让慕容恪了解她的事。或者,是本能的恐惧,对强大到无法抵抗的力量,天生的恐惧。
“殿下,反正我手也没好,留在府里做不了事,不如就让我出门几天呗,求您了。”石中玉举起“熊掌”,可怜巴巴地望着慕容恪。慕容恪自认一向心肠很硬,自从那年自火中逃生,他就不再为任何人而改变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了。可不知为什么,看着石中玉黑润润的眸子,看着他小狗一样讨好的神情,仿佛在幻觉中看到他身后还有一条小尾巴在摇,他居然点了头。
为了弥补自己的失误,他板着脸又加了一句,“本王派几个侍卫随你去。”说完,又觉得这句话像是关心这小子的安危,于是再加了句,“万一你跑了怎么办?你可是卖身本王王府的家丁。而且,蛇果树连芽也没发,别说长出树来了。”
“殿下,以后咱们把它叫苹果好不好?平平安安结出果实的意思。”总叫蛇果,石中玉实在有点别扭,干脆改口道,“而且我也不会跑的,殿下是什么人物,我还想保着小命,不敢做违背殿下的事。”
“如果阳奉阴违算的话,你经常违背本王的意思。”慕容恪哼了声。
“那殿下是答应了,对吧?”石中玉顺杆爬,而且不等慕容恪出声就谢恩,又说,“至于路上的安全,殿下不用担心。兰管事虽然残疾了,还拖儿带口的,但夏老是兰管事的干爹,这庄子就是他买来养老的,自然会跟去看看。他带着三个五大三粗的家丁,还有车夫,只走官道的话,肯定会平平安安到达。”
“本王不管你的死活,但你是本王的财产,倘若损失了一星半点儿,你给本王仔细着!”慕容恪说完,甩袖而去。
石中玉暗松口气,并不理会慕容恪的威胁,接着就蹦蹦跳跳地去做准备了。出笼的小鸟是什么心情,她就是什么心情。虽然,也有点忐忑和害怕。毕竟她是从熙海那边乘船过来的,万一遇到熟人……可刀子就是压抑不住那种渴望的心……远离太府都、自由,还有一点点冒险犯难的感觉。她觉得她不会被认出来,毕竟那庄子还没到熙海,而且她会一直坐在马车里。
路上挺顺利,兰家没什么家资,庄子上又什么都有,所以三辆马车中坐的都是人。屈忽昀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学会的骑马,反正神气兮兮的骑着三匹大马上在一旁护卫。大家托了夏世雄的福,鉴于他是裕王府老管家的身份,这样做倒并不算招摇。
庄子在太府都和熙海之间,经过半天的行程应到了。因为是平原地带,没有山坡什么的掩映,举目远望,一目了然。大片庄稼地中,坐落着四四方方的房子,外观朴实无华,典型的农家风格,是三进的四合院建筑。田地中间,还散落着佃户住的小房子,虽然临近官道,却给人悠然清静的感觉。
“这里的佃户有福喽。”跳下车,石中玉就嚷嚷道。
兰望是个少有的正派人,虽然有时候显得严格了些,但绝对公正厚道。
“我才是个有福的,认了你这么个好弟弟。”兰望家的从车上下来,笑着摸了摸石中玉的头发。
大恩不言谢,他们夫妇开始对小玉好,只是念在他孤苦可怜,没想到结下这样的美缘。她是爽利人,也不想婆婆妈妈的多说感谢的话,以后倘若用得上,这身家都押给小玉便是。她男人说得对,为小玉守着这份家业,过得两年,给他娶个媳妇,事事帮衬,就是一家人做的。
“先进去看看吧,我都等不及了。”石中玉拉着兰望家的手,往庄子里跑,后面的兰望自然有兰弟照顾着,用不着她费心。何况本来刀子就是个急性子,这下哪里还忍得住。
院子共有三进,修建得并不华美,但宽大舒适。第一进是放车马杂物的地方,还有会客的地方。第二进兰望两口子住,并几间客房。第三进则是兰老爹夫妇带着小儿子小女儿和孙子孙女住。庄子还早留下三四个婆子仆人,帮着兰望家的打扫、处置家事,她住一进院。
给兰望治腿伤的钱,还剩下二三十两,再加上庄子里粮食足够,再种点菜什么的,基本没有大的花销,石中玉也算放了心。再者,买下这庄子时带附带了一年的收成,这眼看没向几个月就秋收了,全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
夏老真是有眼光,会做买卖!这简直是买一赠一。石中玉心里暗赞着。
兰望两口子都是勤快的人,庄子又是才腾空,之前的仆人们也打扫过,所以直接搬进来也就行了,有不合意的地方,以后慢慢收拾。而安置好石中玉和夏世雄,兰氏夫妇就忙起来。兰望不良于行,但由兰弟兰妹扶着。兰望家的则张罗着做饭,因为食材都现成新鲜,庄上很快升起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