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1 / 1)

但是皇上早就烦皇后的所作所为,反而觉得很受用,遂点头道,“这样很好。谭福,就派你去映春宫外保护天真。记得,火候要拿捏好,别真的让天真出什么大事,不然,好多没准备好的事也要提前了。”

“老奴遵旨。”皇上顿觉疲累。当年为了坐上这把龙椅,太多见得人、见不得人的事统统都做过了。如今老了,却要一点点偿还。老七幼年命在旦夕时,那个叫以德的道士就曾经说过,很多事一旦出手,就需要做更多的事来弥补。

果然!

可是都以为他为了权利不惜一切,谁又知道他终究是个人,是有感情的。对夏皇后,他难道真的没有一点愧疚吗?对元后陈丽华,那样的女子、那样的聪慧、那样的性情,有谁能不爱呢?只是,她始终不爱他。而他是皇上,不能允许有人不爱他。所以明知道她被害死,他不吭声。那是他的惩罚,也借机灭了功高震主的陈氏一族。只是他再怎么狠,也对老七下不了手。现在老七羽翼已丰,他动不了,可当初却又有太多的机会。就比如老七小时候那场大火,他早就知道,确认有皇后动手,到最后,到底他看不了老七就这么死了,现实故意让夏公公去救,后来又张了皇榜,挽回了老七的小命。

每当他对老七起杀心,就会梦到丽华,她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眼泪也不流一滴。可只是这样,就让他没办法了。他费尽心思让老七做熙海王,固然是为了自己的身后名,但何尝不是怕更愧对丽华呢?

但是他的保护是有限度的,不管是谁威胁到大燕江山,威胁到皇权,他都会熬不犹豫的除掉。

当年的丽华,如今的老七和皇后,都是如此,这也就是他不让老七退守北元都的原因,那是丽华的母族所在,尽管陈氏衰落凋零,可毕竟还有根基。加上老七那一点子北魏血统……

想到这儿,他站了起来,可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黑,胸部疼如万针乱扎,口中被腥甜之气充满。任他再怎么死忍,身子也像一边歪去,唇角更溢出了血迹。

“皇上!”方清大惊,上前扶住 ,“老奴去叫太医!”

“别声张!千万别声张!”皇上连忙拦住。“还是那个病根,只把才神医找来就行。”

“是,老奴这就去。皇上,您先坐坐。”方清掏出丝帕,把皇上嘴边血迹尽数抹去,然后忙不迭的跑了两步,到门边时又换上安稳平和的脚步,向外走去 而当他的身影o从院门外小时,潭公公从角落中闪了出来,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与此同时,皇后的寝宫中正有人前来请安。

“碧凡哪,你怎么有空来看本宫?”皇后笑眯眯的眼放冷光,真难为她,能让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脸上和谐的共存,“老七在京时,你不是一向老老实实待在王府里不出门嘛。”

“殿下忙碌,用不着臣妾伺候,就想着来看看皇后娘娘。”赵碧凡举止端庄优雅地说,“况且我们殿下从北地带来不少土仪,除了依例进举的,臣妾还有点私下的小心意。” “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皇后的眼睛瞄了瞄自己精心保养的指甲,不怎么在意的样子和冷淡的,希望对方快走的表情做了十足。

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老七是她的死敌,他的老婆难道是可相信的?何况还有个野心勃勃的赵知信在那边。他们的东西,她可无福消受。这个赵碧凡从来是个会看人眼色的机灵人,应该坐坐就走。

可没想到,赵碧凡跟没看见似的,死赖着不走。东拉西扯地说家长,直到皇后露骨的发了个哈欠,直接赶人,“你还想着本宫,本宫甚感安慰。不过已经入了秋,本宫很是困乏,今天就不留你了,改天再来看本宫吧。唉,你也是的,年纪已经不小,和老七成亲又十几年了,好歹生个一儿半女的,胜过深闺寂寞,找我老婆子来聊天。”

她不说后面半段还好,赵碧凡没有借口留下来。可她说了,赵碧凡心恨她刻薄没有风度的同时,急忙抓住机会,叹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不是臣妾不想,实在是……实在是……”

她抬头望向皇后,皇后却聪明的不搭腔,摆明不想听。可是,她却非说不可。皇后这杆抢不好好利用,怎么斗得倒石中玉?又怎么完成父亲交代的事?

于是,她硬着头皮,厚着脸皮说,“七殿下的心不在臣妾身上。说句不知羞耻的话,殿下天天往宫里跑,被那**迷得神魂颠倒,别说臣妾了,连金正妃的房门也不进,说起……子嗣的事,怎么能成?”

这一席话,成功的另皇后昏昏欲睡的神情消失,变得极为关注起来。

天天往宫里跑……**……神魂颠倒……

这些词总结起来看,说明宫里有女人和老七勾搭。做出**宫闱的事。若真是如此,别说皇上,谁也保不了他。可是赵碧凡是个人精儿,怎么会自己暴露相公的风流事?要知道虽然赵氏不受宠,可与老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啊。

皇后虽然变态,但终究是长年在深宫中生活的人,不是轻易挑动的了得。除非,有些事令她控制不住情绪。赵碧凡深知这一点,所以见皇后虽然瞪大了眼睛,却还是没有说话,也并不失望,干脆跪倒在地,哭了起来。

“先别着忙着哭,起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沉吟了半晌道。

第十四章 人生自是有情痴

赵碧凡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膝行几步,伏到皇后的脚边,低声道,“皇后娘娘,您是臣妾的母后,臣妾才敢把这话说出口,换做别人,烂在肚子里也是不提的。我们七殿下……有一阵子传出他好男色之事……”

“外边的人胡说罢了。”皇后假装一脸正气、摆足了当娘的维护子女的模样,斥责道,“这你也信?自己的丈夫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跑来和跟本宫传这种混话。怪不得老七不喜欢你,真是一点大家闺秀的谱也没有了。”

“若非亲眼所见,臣妾怎能这样说自家的相公?”赵碧凡急得再掉泪,“不然就算是别人要嚼舌头,臣妾虽掘嘴笨腮,也要上前理论的。”

“你亲眼看到?”这下,连皇后也吃惊了。

他憎恨慕容恪,不仅是因为自己亲手儿子因为他死了,还因为它的存在威胁到了自己亲孙子的皇权之路。

却更因为陈丽华得很,转移到了他的身上。这种恨意没办法调和,所以尽管知道应该隐忍,但怎么忍得住?

“不敢欺瞒母后,当年我们七殿下宠爱的那名家丁叫做石中玉!”赵碧凡垂下眼睛,掩饰其中的算计之色,

“殿下更是辞了他单独的院子,后来说是送到了北苑读。”

这件事,皇后是知道的,火烧饱和选便是他和太子妃的手笔。但是那个家丁,他只知道姓名,并没有亲眼见过

现在听赵碧凡的语气似乎有些话中有话,于是问:“难道没去北苑都?”

“臣妾开始以为,送石中玉去北苑都,是因为殿下要在背地多呆一会儿,由她侍候。虽然臣妾心中不愿,但殿下那性子,

是由不得人劝的。臣妾只想着殿下是一时糊涂,早晚回心转意。”

“说重点!”皇后打断赵碧凡。

看皇后开始发迹,赵碧凡心里更加笃定,轻声说:“去没去北苑读,臣妾不敢确定,但是我却知道,石中玉和现在的天真小道长

长得一摸一样!”

皇后神色一凛,勉强拿稳手中的杯盏,不至于掉到地上摔碎,但茶水已经泼了一身。身边立即有宫女帮他擦茶水,但他却烦躁的推开

,问赵碧凡道:“你如何知道?”

“上回臣妾到宫中和皇后和太子妃殿下请安,无意中看到的,当时还吓了一跳!臣妾斗胆,追到了皇观去,再三观察,确定是石中玉无疑!”

皇后闭上眼睛,像是闭目养神,但心中却波涛汹涌。

石中玉就是天真,现在皇上又赐住映春宫,那妖孽天天往迎春公跑,这是什么意思,皇上难道又换储君的心?这些日子皇上的身子不太好,外人看不出来,他还看不出来?难道皇上抓住了老七的把柄,老七臣服了,于是皇上想把这天下……

皇上有多无情,他比谁都清楚,只可惜是嫁了他之后才知道。他已经无法回头,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夏氏一族的力量让皇上心动,能笼络且不会引起注意。但皇上对陈丽华那个**是动了真情的,虽然,那真情人敌不过权利的滋味。

因为陈丽华,皇上对老七的感情很复杂。随时都可能会变更。

所以他才担心,这是他非要治死老七的重要原因。他是个女人不假,可到了这个位置,挣的不再是一口闲气了。不过经过几番试探,他知道让老七死是不可能地,那么父子反目,两不相容是最好的结果。

天真,或者说石中玉,会是那把挑拨的刀吗?

“母后,其实……石中玉并不是男人。”见皇后心绪不宁,赵碧凡又抛下重磅 炸 弹。“他其实是个女人,女扮男装进入王府,他早就打着勾引我们七殿下的心,所以才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