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年轻人的蜕变,就像一片有限的土壤里播洒了两颗种子,它们一起生根发芽,拼命汲取土壤里有限的营养,缠绵又斗争。当长到某一个时刻,它们不能再齐头并进了,因为土壤的养分供给不足以让花开两朵,于是必然有一棵树会渐渐枯萎,而另一棵继续茁壮成长,参天蔽日。
现在,他心里有一棵树坚定地压过了另一棵。
“她的身份是军部的线人,案件还在侦查阶段,可能会上军事法庭。真正能插手的人,是军委狼族部。”
“所以狼族插手了吗?结果是?”
温故而望天,“巧的是,你被风暴潮砸的那天,狼族部的首领和参谋长连带人族参谋长卷进信息素香水发情案里了,这几天军委比较混乱,人事变动很多,无暇顾及个把牵连人员。”
“我本来也很奇怪,她一个beta能掺和什么事。”被那群AO当成弃子,是意料之中的事。温文尔在眼镜上快速浏览昏迷这几天的信息,
“现在关押在?”
“秘密审讯。”温故而摇摇手指,“据可靠信息来源,是那位带走的。”
温文尔缓缓眨了下眼睛,眨走一丝不解但警惕的含混。
“你的眼光真好。”温故而感叹,“怎么跟狼族的又跟路停峥看上同一个人的?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那个小姑娘有什么好看的。”
“?”温文尔又眨了下眼,懵懂了一瞬,“什么狼族的?”
“哦,”温故而似笑非笑,“你以为军部要她去做线人,是因为她跟地下城黑市有瓜葛,但实际上是郎定河看上了她,才做的交易。”
“……”
温文尔眼神冷淡,撇撇嘴,“他一个alpha看上什么beta。”
“所以我说你命好,他抢不过你。他要敢娶个beta,狼族那群老家伙能拆了他。”温故而摸摸下巴,“但要当情人就不好说了。”
“以狼族的忠贞,他会找情人?”
“种族的持续性忠贞,不代表个体100%无时无刻忠贞。跟你这种不跟女人上床的毛头小孩说了你也不理解。”
温文尔十分嫌弃他爹的调调,“上军事法庭没有回头路,这件事我要插手。”
“你要找路停峥容易。最近哪里空间跃迁出事他就在哪实地考察,边缘城2的事儿还没这么快过去。不过,郎定河今天刚出实验室,据说他的嗅器分离实验成功了,一出监就往边缘城2跑,搞得那边混乱得很。你还是先处理你搞出的烂摊子吧!”
闲话:
因为太过偏爱狼嗷嗷,我确实亏欠了小温同学,自我反省一波[后妈点烟JPG.]
我一直感觉,温文尔是猫系,郎定河是犬科,那个搞政治心老脏的就不是人。银落华偏白月光,绿茶小蛇再怎么绿茶也还是蛇类,阴毒偏执什么的。即将if线的路衔霜,搞科研,也许是毒舌冷僻的怪人,目前还不好说。
荔荔是那阵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她妈也是白月光,她爹是大太阳,24k纯金闪亮晒瞎人的那种,她随爹。
刺激,下章要写对峙场面,这下刺激了,我从写路停峥的那一刻起就在幻想这个场面……
0052 四十六、两个前正宫问那么大个老婆哪里去了(下)
中心城地下三千米实验室主任办公室。
卢海空一页一页翻阅手头的研究日记,密密麻麻的数据体征对比,“简要陈述郎定河能够在五天之内完成嗅器分离实验的理由。”
他坐得板正,肩章上十三个种族的象征汇聚一体,闪闪发亮。面前站着的一排实验员你望我我望你,不知道该不该触霉头;后面一排军装人员则斟酌该如何开口。
石贝贝推推眼镜,他从奉历城中心研究所调职过来参与基因层面的研究,平日闷声干大事,眼看就要冷场,徐徐回答:“我们可以把普通的香水比喻成面粉,而beta的体味则是原始蛋糕胚。匹配的AO,信息素可以视作彼此眼中喜欢的草莓奶油蛋糕。”
他站在队伍的末尾,声音却亮堂,“提取A或O的嗅器细胞制作的高契合度信息素香水,我们可以假定为,A或O在世界上最爱的、爱到独一无二的味道,不妨称之为美梦。”
顿了一下,他说:“因为美梦会散。香水发情事件就是把美梦覆盖在蛋糕胚,吸引了AO沉溺于美梦中。随后发生嗅器幻觉,是美梦散后,AO依然在蛋糕胚上沉溺于逝去的美梦,无视曾经喜爱的草莓蛋糕。”
“嗅器分离,是要让AO重新看到真正存在的草莓蛋糕,而不是沉溺于失去美梦之后光秃秃的蛋糕胚。困难的地方也在于用真实的草莓蛋糕置换虚幻的美梦。”
石贝贝抬起头,见中央军委主席看他的神情专注,示意他继续,“实验室0701号人员的特殊之处在于,涂在蛋糕胚上的不是美梦,而是他的草莓蛋糕。他比较容易剥离两种真实的界限,并且不需要经历用草莓蛋糕置换美梦的过程,因为真实存在的草莓蛋糕就是他的美梦。”
卢海空身为人族,明白他精妙的比喻义,点点头,“那么余下的AO脱离美梦的进展如何?”
“目前未达效果。要逼他们意识到美梦不存在的残忍,草莓蛋糕的真实很难满足。一旦脱离美梦失败的话,他们将要永远在蛋糕胚上承担美梦不存在的痛苦。”
卢海空深沉的视线掠过一排实验员,个中三五个是狼族的,脸色紧张等待他的判决,“可以取保候审,由于事情过去不久,人身危险性评级一级,佩戴完整的措施后才能予以自由活动。”
几个狼族实验员小小地松了口气,谢天谢地,他们可怜的首领不用再被关押了。
卢海空合上手头的资料,突然问:“郎定河哪来的草莓蛋糕?他信息素不是和谁都契合不上吗?”
石贝贝偷瞄一圈,心想这八卦是他们能听的吗?
取保候审申请人,四级军衔上校亚当从人缝里挤过来:“报告主席,郎定河已有心仪伴侣,什么美不美梦,都是针对狼族首领和参谋长的阴谋,我方请求严厉打击趁机作乱的不法分子!”
卢海空隔空给他一眼:少给我上眼药。
几十年交情了谁还不知道谁的花花肠子。
满室人员渐渐散去,亚当站在他身后两步护送,二人一齐探望那个唯一从实验室里走出来的人。
亚当嘴唇轻动,“主席,您知道这是构陷。”
卢海空摇摇头,“路斗勇重伤濒死,至今未醒。他脖子的伤,我已经看过了,需要组装机械颈。”
言外之意是,危害行为与危害结果并不匹配,即使是构陷,也处理得太过了。
他远远看见戴着止咬器的家伙,“他这样子,不戴上禁具,连我也不敢见他。”
止咬器、手铐脚铐、抑制兽化全套禁具,饶是如此,郎定河的身材高大,气势骇人,仍不可小觑。
半“出狱”状态,他显然已经匆促收拾过自己,至少没有顶着满嘴的血肉。只是被关押了五天,长达四天的强制发情和兽化,外表的清爽也掩盖不了精神的疲惫。
卢海空眼前浮现方才翻阅过的秘密实验资料。郎定河自关押以来,一直被各方密切监视着,清醒度在50%-60%浮动,具有合格的发情自控能力,远高于其他人的28%,是嗅器分离实验成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