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两天前,首领交代他,路停峥身上有很大的嫌疑。刺刀的来源,排查到奉历城中心研究所便断了,可疑名单上百号人,路停峥恰在金字塔顶尖,帝国唯一的一级政衔执政官,无论在何种境地都排在突出位置。据桃色传闻,他曾与奉历城研究所主管基因项目的慕夏有过一段暧昧情事,而慕夏又是帝国慕氏主系的血脉,结合慕氏拿到帝国政府下放的空间跃迁项目实验的大头一事,使得他们的关系更为扑朔迷离。

首领阐述推断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似乎有些敌对的冷酷,虽然从常年稳定的信息素上感受不出来,“我正在追求的人,应该是因为在联邦帝国大学参会混血种族法律草案讨论的会议上,见到了他,才心神不宁。温文尔拿到的边缘城2城空间跃迁的试点不合规,温氏的营业执照是传统服务业,办理跃迁试点登记的时候,很可能是他的授权,已经套上外壳审批了。”

联邦帝国开放空间跃迁试点项目的33城中,狼族唯一咬下的1城,抛出来当诱饵,便被死死咬住了钩,连钩都想吞进去。

“路停峥能以官方名义插手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们为此已经做好了防御准备。

亚当不禁转动左手无名指上素白的婚戒。他年长郎定河二十五岁,已婚三十多年,三十年前还是他父母的部下。岁月的指针随指尖转动回拨到二十五年前,边缘城12城战役中,郎定河的父母战亡在倒数第二场战役,恰在边缘城2城,双双牺牲。信息素契合度高到号称天作之合的人,连死也要死在一起,生愿同衾,死亦同穴。郎定河就此托付给多位生人,后来在性腺分化那年,一举跃至顶级的4S级alpha,以绝对的量级压制接替首领之位。

郎定河出生时,父亲郎青山已至三级军衔,母亲郎红绡也已至四级军衔,为他起名为“定河”,愿能平定彼时的银河祸患、安定国泰民安。他父母短暂的一生与他的成长,都未曾辜负这样重的期望。

许是因为少时丧父丧母,他总有些寡言少语,却很重情义,也护短。对同胞的守护,对国家的忠诚,对和平的执着,无声烙印在血脉,在男欢女爱的私情上却淡淡。亚当转停戒指,暗自摇头,不管如何,铁树开花,他们这帮老家伙看了也开心。要怪就怪郎青山和郎红绡你们两夫妇把儿子的量级生得太高,怎么都匹配不上omega才爱上beta吧!

航班起飞了一个小时,银荔陷在柔软的座椅里,头歪在一边肩膀,小嘴微微张开,口水哈喇留一嘴角,呼呼大睡,一脸清甜美梦。

亚当探了探脖子后面的性腺,隔绝贴还好端端的压在上面。他也不知道郎定河看上这个小姑娘什么了,但他不禁有点想老婆了,也许此时此刻他老婆也在呼呼大睡中。唉,想念家里温暖的床和温暖的人。

“在这里呢。”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打扰了普通座船舱内的清静,亚当警惕起身,拦在银荔面前。

张择明攀着前面的座位仰头,他天天穿以至于瞎了都不会认错的宝蓝色治安局制服,数十人出现在面前,威风凛凛,肩章的款式与胸牌的编码都让他略微陌生,但还是能分辨出来源

联邦帝国中央治安部。

郎译冷冷地摸着手腕上围绕一圈的微型光剑,郎迩和郎伞对视一眼,果断各自拨通内部电话。

银荔一个激灵睁开眼,嘴角的哈喇子还来不及擦,就撞上逗猫遛狗的眼神。

全舱落针可闻,普通乘客们屏息凝气,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被卷进公家办事。

路停峥落后几步,站在众人之后,一副毫无杀伤力只是路过的模样,但任谁只要是听过联邦新闻的都认得出那张脸,他饶有兴趣看着银荔,睡得真香,一点也不像大难临头的样子。

银荔被他戏谑的眼睛看得炸毛,尾椎骨都刺挠起来。她躲在亚当身后逃避注视,开始由衷讨厌绿色。

联邦帝国中央治安部的政治处处长肖无牵头此次任务,他点开光脑,在光幕上投射出治安局系统的追捕令,向所有人展示:“银荔,女,3670年生。因涉嫌违反偷渡罪,现执行逮捕,送至联邦帝国中心城第233号看守所羁押。”

他的肩章由108颗十字星构成星衔,光凭巨大的星衔已经让人噤若寒蝉。

不出意料,做文章的地方在黑户身份。亚当沉稳回应:“她的身份与军部行动密切相关,关于她黑户的身份,军方已经出具保证书,由中央军委主席主席盖章确认。”

肖无拒接他递来卷成一团的纸质材料,漠然道:“她不仅涉嫌偷渡罪,还涉嫌叛国罪。勾结地下城黑市残余边缘城叛军势力,勾结联邦外族,意图谋反。”

全场皆震惊一瞬。

银荔睁大眼睛:勾结什么?谋反什么?

正欲为她洗白无偷渡史的张择明也被这顶大帽子扣懵了。

亚当沉下脸,对方明显有预谋而来,制造了如此荒唐的罪名,“叛国罪涉嫌国家安全与军事秘密,应先交由中央军委会调查处理……”

“我们后续会联络军部。因目前无法联络上狼族的一二级军衔负责人,不能确认线人的行为内容,先行羁押以防错过最佳逮捕时机。”

亚当和郎译一同,面无表情地抬起血红色的眼睛,嗜血的眼神冷冷盯着对方。

郎迩与郎伞对视一眼:首领与参谋长的电话无法接通。

0034 三十二、背叛

中心城区地下三千米军方第0604号实验室。

实验室头顶的人造冷光亮得刺眼,将实验室内所有的细节覆盖在冷光之下,无所遁逃。

里面隔着单向玻璃墙的男人,醒来后双目泛红,人类特征的四肢与头颅反复出现狼族兽态的毛发,化不了完整的兽型,发情的欲望锁在人类瘦削的躯体中,焦躁地以头撞击门锁。在以卵击石撞头成功前,雪白的墙壁内伸出银光闪烁的机械手执住针筒,快速而稳定地扎入他脖子后的性腺,他不甘心地又昏睡过去,被两侧的墙壁伸出同样的机械手捡回病床上安置。

这已经是郎游友关押在实验室的第34天。郎莫迪憔悴地站在实验室外,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只是熬红的。确认他进入沉睡后,实验室人员全套防护装备走进去,开始一如既往的切开性腺提取过量信息素、切开鼻子提取嗅器基因进行基础的刺激剥离……

“其实他已经分离不了了吧。”莫迪双眼通红,勉强打起笑意,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对身边的人说,“他平时的发情期只有3天,一下子重复了11遍,一定受不了了。”

背后一侧的实验室关着引诱发情的beta,有气无力,但并没有经受什么折磨,只是关在那里,以免发情到不能控制时,才给予气味传导安抚。

“你要对他有信心。”郎定河冷静地审视十指蜷缩在床的郎游友,“他还在坚持完成嗅器分离。”

“他已经在抗拒我的信息素了。”莫迪终于按捺不住满腔的绝望,“他在抗拒我的信息素……以前我的信息素刚进入他的边界,他就会快乐地把我拉进去,现在我根本进不了他的信息素领域。他不想要我了啊。”

郎定河沉默。长达30天的嗅器分离的实验没能使任何一个人降低ao嗅器对beta产生的高达90%以上的信息素契合度幻觉,只均衡地在1%范围内的契合度上下浮动。

“即使现在放弃嗅器分离,他依然会发情,而beta依然会因为没有信息素安抚让他陷入狂躁。”

“那也比现在反复刺激发情要好,不是吗?我现在还是他的家属,我替他签字放弃。”

“……”

“我劝你慎重考虑。”

“不用考虑了。”莫迪哭着笑,他终于懂得小丑表演的心情,他所有的努力都是引人哄堂的笑柄,所有实验人员对着一直不变的实验结果都心知肚明,只有他还站在门外日日夜夜地死乞白赖,“我们的信息素契合度只有60%,他以前发情也得不到充分抚慰,效果应该不会更差了。”

郎定河沉默半晌,移步去另一个实验室,“我尊重你的决定。”

0808号实验室。

郎水水坐在实验室外一墙之隔的观察室里,很沉默地用眼神安抚里面熟睡的伴侣。

“她怎么样?”

郎水水从心无旁骛的注视中回过神,打起精神和细微的笑意:“首领好。郎叶刚注射了镇定剂,又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