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伸手,手指轻柔地捋了捋她的发丝。

五月下旬,??温一天高过一天。

沿路树冠舒展,浓阴匝地,北城又一个苦夏的序曲。

谈宴西打来电话,说姚妈过寿。她没别的亲人了,又不喜闹,可今年六十岁,是个整寿,还是不能这么含糊过去。

?说:“我今天有个应酬,推脱不了。已经定了蛋糕,你下班后先带着过去,我晚上九点半到那儿。”

周弥说:“你也不提早说,我都没空准备礼物。”

谈宴西笑说:“礼物我多备了一份,你拿你的?义送出去就成。东西都在司机那儿,我叫他去接你下班。”

傍晚,周弥先去了姚妈那里。

天都已经黑了,姚妈还在外头打理院子,穿着双胶鞋,裤脚上都沾了些泥。

见她提着蛋糕和礼物而来,姚妈喜不自胜,周弥不敢居功,告诉?其实都是谈宴西准备。

姚妈笑说:“宴西自己都这么忙了,难为?有心。”

她脱了胶鞋,到院子角落水泥砌的一方水池子里把鞋子、铲子和簸箕都清洗过,洗干净了手和脸,??随着周弥进屋去。

姚妈问周弥吃过饭没有,没吃她现在来做。

周弥笑说:“您过??日,哪里还有叫您做饭的道理。谈宴西说了,您喜欢绿爽斋的菜,?已经跟那边打过招呼,叫我到了之后,就给那边打电话,叫人送餐过来。”

姚妈笑说:“?怕有两个脑袋,这么琐碎的事情也记得?今儿不过来?”

“?晚上有个饭局,说是九点半过来。”

姚妈沉吟:“周姑娘,你看这样行不?,我煮一碗馄饨,你先垫垫肚子,?宴西快到了,再叫他们送餐,我们一起吃。?每次出去应酬,饭都是吃不好的。”

周弥笑说:“ 好啊。”

周弥吃了小半碗馄饨,姚妈又端上洗净的,白天买来的新鲜杨梅。

拿一个透明的琉璃大碗装着,红殷殷的颜色,洇了些在碗壁上,个头饱满,仅叫人一看就颇有食欲。

周弥一个怕酸的人,也连吃了好几个。

说说笑笑的,时间过去也快。

姚妈成日一个人,缺个人在跟前说话,这阵子攒了一肚子的新鲜事,就等人来倾诉。

快到九点半,走廊里回荡起外头大门响起的电铃声,姚妈立即往外走,“该是宴西回来了!”

她急急起身,往在门厅去,换上自己的鞋,出了门,穿过院子开门去了。

周弥将餐桌稍稍收拾了下,一??儿,听见脚步声近了,走到门厅去迎接

进来的不是谈宴西,是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穿一身蓝白配色的校服,个头?挑,扎着马尾,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女孩很有??质,走路时后背挺直,脖颈也是向上,微微有点习惯性仰着下巴,很像是常年练舞蹈的人。

女孩嘴里还在问姚妈,“三叔还没回来?”

目光触及周弥,顿了顿,蹙眉,话音一转:“姚妈,这谁啊?你亲戚?”

姚妈跟在女孩身后走了进来,神色尴尬地摸了摸衣袖,“是……是你三叔的朋友。”

女孩声音清脆,走廊里都似有回音:“三叔叫她来的?还是她自己来的?”

明明周弥就在跟前,她所有问题却都是向着姚妈的,好似周弥这人是个物件,亦或是缕空气,压根就不存在。

姚妈说:“当然是你三叔叫她来的……”

“这里是什么地方?三叔从没让外人来过。姚妈,是她跟你说的三叔让她来的?不是她诓了你?”

姚妈嗫嚅,“你三叔吩咐过的,我……”

女孩漫不经心地扫了周弥一眼,又去问姚妈,“既然三叔都不在,她还待着做什么?”

周弥再好脾气,也忍不下这一再的冒犯。

她伸手,取下了挂在衣帽架上的自己的托特包,刚准备换鞋,听见门外响起一道沉冷的声音

“谈明朗,你要是学不??好好说话,现在就?我滚出去。”

外头,谈宴西拾级而上,白衣黑裤的一身正装,西装外套挽在手臂间。

门廊那清薄的澄黄色灯光落在他脸上,没添半分暖色。

?挑眼盯着女孩,神色是周弥前所未见的冷厉。

24、24

小姑娘叫谈明朗, 谈宴西大哥谈骞北的女儿。

谈宴西?得小辈喜欢,盖因他这个性格,放在那?类的古代小说里, 就是典型的所谓闲散王爷。

小孩缺零花钱, 问他要,他出手慷慨。

偷摸出?跟同学约会, 怕家里查岗,借他的名头, 他帮忙打掩护。

烦了家里父母吵架, 想找个地方清净清净,他这地方就是他们的秘密基地他不常??,又??姚妈照料起居饮食, 再完美不?了。

因此,谈明朗, 祝思南的弟弟祝铮,包括谈宴西堂姐家的两个小孩儿, 都偶尔会???借宿,微信上跟他打声招呼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