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森走得缓慢,踏出门槛时,他往回望了一眼,蓦然发现有小奴才的目光直直地越过他,落在已经出门的王思宇身上。
那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恶意,如同十八层地狱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连伪装都懒得装了。
郁森心里有些异样,正要收回目光,视线落在小奴才身旁的红蜡烛时,倏地定住了一下,他记得......他们昨晚也得到了两根红蜡烛。
而且抵达这间古宅的时候,这个房间没有人,却也燃着红烛。
新婚之夜......红烛应该燃到天明吗?
他垂下眼眸,没再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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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回到昨晚刚来时的那个房间,进门前郁森观察了一下,他们这些‘客人’住的地方有些还隔得挺远。
他们跟林见川和另外三个人住的是同一个院子,但其他人又是另外的几个院子,甚至有的连方向都不同。
“你刚刚在看什么?”司宣阳进屋后问他。
郁森眨了眨眼睛,他在想着这个‘刚刚’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是在婚礼进行时呢,还是踏出门槛时。
可是不管是哪一个,似乎都代表着司宣阳还挺关注他的吧?
“对啊!”司楠忽然咋咋呼呼地开口,“你们俩刚刚在那个婚礼上偷偷摸摸眉来眼去的,我都看见了!说!发现什么了?”
郁森还没开口,司宣阳又先急了
“我们没有!”
“啥......啥啊!?”司楠被他突然爆发的语气吓了一大跳,伸出手虚晃两招,又不敢真的打下去,因为注定打不过。
“咳咳......”司宣阳扶额,不自然地咬了下嘴唇,“我说我们没有眉来眼去。”
“没有就没有吧,这么激动?”司楠斜睨着他,又瞥了眼一脸无辜的郁森,目光在他俩之间反复横跳,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产生了一些变化,而他,一个连接两人关系的纽带,却连瓜都吃不到一丁点儿!
这怎么能行!?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司楠严肃神情。
“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啊?”郁森抢在司宣阳前头开口,他看得出,要是再不开口,这人怕是要暴走了。
“你觉得凭你这脑子和我这脑子,我真要有事想瞒着你,还能让你看出是瞒着你的吗?”郁森的语气非常淡然。
司楠:“......你不要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在讽刺我。”
“当然没有讽刺你,我在夸你单纯。”郁森耸耸肩,没再理他,走到司宣阳身边,抬起手就要往他身上摸。
“你干什么!?”司宣阳警惕地后退两步,双手微微前抬,像个防御的姿势。
郁森:“......”
至于么至于么至于么!
他是洪水猛兽吗!?
郁森气笑了一声儿,深呼吸一下,冷着脸道:“你觉得我能干什么?我他妈就想看一下昨晚得到的那两根龙凤烛!”
“啊?哦......”司宣阳难得地愣住,也难得地被吼都没有发脾气,表情反而有些讪讪的,看得一旁的司楠满脸不可思议。
司宣阳迅速从口袋里摸出龙凤烛递过去,低头看着郁森接过蜡烛的手指刻意缩紧,像是有意识地要避开和他触碰一样,心里一瞬间像被针扎似的疼了一下,脑子里胀开的情绪仿佛一个充满气的气球,被轻轻一戳,迅速地瘪了下去。
“给你。”
郁森没看他,接过蜡烛,心里也有一些乱,思绪说不清道不明,好像自己织了一张网,到头来才发现,织网的时候不留神儿,把自己给织进去了。
他慢慢地呼出一口气,抛开那些复杂的情感,看了眼手里的蜡烛。
“这蜡烛一直燃着的话,能烧多久啊?”
洛雨接过一根去仔细看了看,道:“这个材质的话,一根大概能燃一个晚上。”
那这两根就能燃两个晚上咯?郁森思忖着,以昨晚刚到时和今晚的状况来看,他猜测每晚都会有一场重复的婚礼,新婚之夜,龙凤烛要燃到天明才是好寓意,可如果今晚点了的话,他们就只剩一晚的时间了。
还是说......蜡烛的用处他想错了?
司宣阳看着他抓耳挠腮的有些焦灼,想叫他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大家一起商量,可想着他刚才的脸色,这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倒是司楠没有任何顾虑,直接拍了下郁森的背:“怎么了我郁哥?这蜡烛有什么问题吗?”
司宣阳抿了抿唇,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皮。
“蜡烛肯定没问题,”郁森道,“挂钟给我们的应该都是可以保命的玩意儿,我在想,点燃这些蜡烛,是不是可以帮我们抵御一些夜间不干净的东西。”
“那就点一根儿来看看?”洛雨说。
“还是算了,”郁森摇头,“也不知道这猜的是不是对的,如果是保命的东西,这么快用掉就可惜了,今晚过后再看吧。”
“行,咱们晚上注意着点外面的动静就是。”
司楠说得轻巧,晚上却是睡得最实在的一个,躺在郁森身边,动都没动一下。
郁森却睡不着,双手枕在脑后,盯着门口纸窗透进来的月光发呆。
他偏过头想看看司宣阳,但视线被司楠这个鼓起来的棉被大包挡住,只看得见一点儿蓬起来的黑发,发丝的软度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主人的爆脾气,他有些想去揉一揉,试试手感。
但也只是想想。
他不做这么幼稚的事,要是被发现了,脸不得丢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