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秦沅轻嗤:“他若一整晚都不来,我难不成要坐在这等他到天亮?”

灵儿一脸茫然,眨了眨眼睛回道:“小姐新婚之夜没等到新郎,新娘独自一人就寝,不合规矩。”

秦沅气笑了:“这又是哪里来的规矩?”

灵儿还是试图劝说秦沅,侯府不比在孟府,明天难免落人口实:“小姐……”

秦沅抬眼瞥一眼窗外,淡淡道:“都亥时了,放心,今晚不会有人来了,替我更衣吧。”

灵儿心中轻叹了口气,照着秦沅的吩咐替秦沅更衣。

这大红色的婚服,不止是穿起来麻烦,脱也同麻烦,灵儿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将秦沅身上的婚服尽数脱下来。

秦沅将头上的首饰尽数取下,随手放置在屋内的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

今日折腾了一天,她累得很,现在总算能放松一些了。秦沅让灵儿备好了热水,准备好好沐浴一番以后再去休息。

至于以后在这府中如何过,她心中多少已有了几分打算。

第二日清晨,早早就有人将昨夜秦沅的一举一动,尽数汇报给了长宁长公主。当然也一并汇报了大婚之夜谢宴连面都没露,并未踏进婚房半步的事。

一大早听到下人来回话以后,长宁长公主就气得大发了一通脾气,气谢宴是一方面,但更多是气这个新过门的侧妃无用,新婚之夜夫君连门都没进,传出去免不了被人耻笑。

发完脾气以后,长宁长公主扶着额头靠在椅子上,轻叹了一口气,目光黯淡,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默了默,想起一事,对旁边的侍女道:“前几日我交代你的事你可办妥了?”

旁边的侍女立刻道:“老夫人放心,奴婢都办妥了,家里的下人在前几日就都封了口,半个字都不会提侯爷从前的事的,知道侯爷与秦家三姑娘有过一段的下人我已经都打发了,保证不会让侧妃知道侯爷至今未娶正妃的原因。”

闻言,长宁长公主总算是宽了宽心。

她心中了然,谢宴许是一辈子都忘不了秦家那丫头,活人怎么也是比不过死人的。

长宁长公主轻揉了揉太阳穴,眼中划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狡黠,叹气道: “如此便好,我不求那孟家姑娘能讨得宴儿的欢心,只要她肚子争气便好。”

话音刚落,门外的侍女就进来通传:“老夫人,侧妃来了。”

第21章 早膳

闻言,长宁长公主微微抬眸,眉头微蹙,眼神闪了闪,坐直了身子缓缓开口:“既然人都来了,那便请进来吧。”

侍女福了福身,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长宁抿了抿唇看向身边的兰袖:“你猜猜这孟家姑娘今日是来做什么的?”

兰袖笑道:“自然是知道这侯府是老夫人做主,按照礼节前来给老夫人请安的。”

闻言,长宁长公主轻嗤:“我看倒是不尽然,你没听见早上小厮来回话时说的,寻常女子若是新婚之夜夫君连门都未进,不说以泪洗面,等上一夜还不是常有的事,她倒好才过亥时就沐浴更衣了,不简单。”

“老夫人宽心,您怕是太过看得起那孟家姑娘了,不过是个庶族之女,听闻又从小体弱多病的,定是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长宁微微挑眉,脸上表情似笑而非,冷哼了一声:“体弱多病不是也不声不响的就一举夺得了百花宴的魁首。”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口下人通传:“老夫人侧妃到了。”

长宁长公主目光瞥了一眼门口,勾了勾嘴角,对兰袖说了句:“且看着吧。”

只见,秦沅今日身穿湖蓝色雨花锦,绾了新妇贯用的彩云髻,头上插了几支素簪,整体衣着搭配低调大气,腰身盈盈一握,脸上略施粉黛,如水的眸子微微低垂,嘴角挂着一抹淡笑款款走进屋内。

秦沅并未抬头,附身对着长宁长公主恭恭敬敬行了个跪拜礼,温声道:“妾身拜见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见秦沅还算恭敬,长宁长公主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缓缓点了点头,道:“来都来了,低着头干什么,把头抬起来我瞧瞧。”

闻言,秦沅掩去眸中泛起的冷意,缓缓抬头看向长宁长公主。

孟怜的音容样貌本就是上乘,再加上秦沅自小熟知王府礼仪,今日无论是穿戴还是礼节都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长宁长公主抬眼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秦沅,微微怔了怔,心中隐隐浮上一抹不安。半天才缓过神来,才轻点了下头,缓缓开口:“先起来吧,来人赐座。”

秦沅却未起身,依旧跪在原地。

见状,长宁长公主轻勾了勾唇,抬手拿起桌边的茶轻抿了一口,心中了然,但还是佯装不解道:“怎的迟迟不起身啊?”

秦沅眼中狡黠一闪而过,她双眸低垂,面露羞愧,缓缓开口:“妾身自知有罪,不敢起身。”

定北侯府没有正妃,整个后宅自然尽在长宁长公主的掌握之中,她昨日的一举一动怕是早就有人告知长宁,此刻主动请罪远比等着长宁兴师问罪来得好。

闻言,长宁眼中带着笑意,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秦沅:“你且说说,你何罪之有啊。”

接着,秦沅不卑不亢缓缓开口:“新婚之夜未等到夫君就自掀盖头为其一,新婚之夜夫君连房门未进独自沐浴就寝为其二。”

闻言,长宁眼中终于见了些许笑意,这孟家二姑娘果真如她所料是个极为机灵的,既是聪明人那聪明人之间说话就不必绕弯子了。

长宁长公主面色严肃,目光深邃仔细打量着地上的秦沅,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皇家威严:“这女子嫁了人,最最重要的便是三从四德,你可知晓?”

秦沅心中轻嗤,果然长宁长公主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的虚伪。

秦沅颔首恭敬答道:“妾身谨记老夫人教诲。”

见今日秦沅还算恭顺,长宁也就懒得再去计较平白无故给自己添堵:“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来人给侧妃赐座,待会等宴儿来了一同用早膳吧。”

即使秦沅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但听见谢宴的名字还是有瞬间的恍惚。

从前谢宴太过了解她,她的一举一动谢宴都能心领神会,若是待会儿同桌用膳不小心露出马脚可如何是好。

还未等秦沅缓过神来,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

只见,谢宴一如既往穿着一身玄色衣衫,头发高高束起,嘴角轻勾,眉宇间尽是淡漠,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走进屋的一瞬余光瞥了一眼正站在一旁的秦沅,接着便收回目光,看向长宁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