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典型被爱的代表人物潘雅湛先生很直接对他说道:世事无绝对。
如此慎重的请教,却被好友以几个字打发,当然令李正棋非常不满,总是缠着潘雅湛要他说更多。至少总不能说得比表哥少吧?那个娶了一个贤慧妻子,生了一堆儿子,还时不时在外头包养女人抒解工作压力的花心男人,都能说出一长串夫妻相处之道呢!怎麽他这个标准忠诚好丈夫反倒惜字如金成这样?
「婚姻首先是一种责任,你还没有负责任的心理准备,就要索取女方的奉献,挑挑捡捡地设定自己的标准,一边挑还一边苦恼,你是在折腾谁?」潘雅湛几乎要考虑以后午餐再也不跟眼前这个死党一起吃了。所谓的婚前恐惧症也该有个限度啊,这?砘镌貅峥湔懦烧庋?!几乎是天天拿这个话题在烦他了,实在太离谱了吧!
「不能这麽说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这辈子就结一次婚,当然要慎重。」「那你就问错人了。我的婚姻一开始并不慎重,你也知道的。」「但你总算是维持下来了。」「但实在不足以成为你的参考范例。」「我只想知道你婚姻的持久之道,而不是想效法你走进婚姻的方式。」「对于你,我建议,别太把自己当一回事,正视自己是平凡人的事实,那麽,你跟任何一个愿意跟你结婚的女人,都能够经营出不错的婚姻品质。」「嘿,说得好像问题就出现在我身上似的。」李正棋抗议。
潘雅湛连话都懒得说,只看他一眼。
「我只是慎重啊,这难道有错吗?」「你再慎重下去,就真的只好单身过一生了。」?U息。
「你想要娶什麽样的妻子呢?」那个被他请教的温柔女性在安静听完他一连串抱怨后,这样问着。
基本条件达成后,这个妻子必须愿意生小孩、喜欢小孩,不怕生孩子破坏身材,也不怕带孩子会没有自我。身为独生子且孤单长大的李正棋,渴望拥有两个以上的孩子。
最后,这个妻子最好不是笨蛋白目,也没有聪明精乖,中庸正好。
以上,仅仅这些,应该不苛刻,对吧?
温柔女子没有应和他,接着问:
「那麽,她恐怕得很爱你,才能努力去做到符合你的标准。」「很爱?那可不行,那不就表示她对喜爱的男人有太高的期待,希望在婚姻?e得到?我可不想日子过得这样不切实际。我的妻子喜欢我就好,不必太爱我……嘿,??笑什麽?」李正棋在佯怒质问的同时,觉得脸皮一阵阵发热。
「你真是个任性的孩子。」「孩子?」李正棋不敢置信这两个字会被套用在已经二十八岁的他身上!他耶!堂堂国际知名大学的法商双学位硕士、如今世大集团权力核心的特别助理、未来必定在世大集团?e呼风唤雨的人物之一,一个才貌财势兼俱的超级绩优股,居然被眼前这个温温柔柔的小女人评为「任性的孩子」!
是他耳朵听错还是她那双美丽且勾人得要命的凤眼太白目?
「??也不过才长我两岁,恐怕生不出我这麽大的一个『孩子』吧。」他声音打鼻腔?e哼出来,充分表达了他的不爽。
不料他的哼声非但没有吓着她,让她收回这不恰当的评语,反而笑得更愉快,一张美丽的脸彷如百花绽放般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晕眩。他一时被迷去心神,忘了自己想讨论的重点为何,就这样静静看着她,也被她的笑带着笑了起来。
只好摇摇头,想着果然这话题不适合拿来跟女人讨论,女人的视角永远不可能跟男人相同。
虽然依然没有结论,但心情并不挫败。面对一个愈看愈赏心悦目的女人,哪个男人会因为话不投机而感到浪费时间,深深感到挫败呢?
她的美丽居然不会教他看腻、她的笑容让他感到愉快,忍不住因为她的笑而跟着笑起来。这实在太难得了,尤其是,她并不是他见过最美丽的的女人。比她好看的,他见得多了,但会让他想约见下一次的美女,目前却只有这一个。
这个美女,虽美,但不是最美,没有太好看的学历,谈吐温柔却不能说有深度,穿着还算有品味却比不上常见的名门千金那种高雅风范。
但她令男人觉得放??且舒心!从没有女人能让他如此感觉自在。
*正式认识她的第一个月,他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女人。
认识她的第二个月,他总有好藉口隔三岔五地约她出来喝茶吃饭,说不清是基于什麽心态,可能仅仅是觉得她的温柔很纯粹,觉得她的美丽很耐看吧。
认识她的第三个月,约她出来已经无须藉口,他们成为朋友。他开始跟她诉说自己目前最大的苦恼:结婚。然后交情从「朋友」朝「好朋友」迈进。
李正棋从来没有想过可以跟女性友人畅所欲言至此。他认识的女性,除去亲戚与单纯的同事外,就是可以调情交往的对象或像朱婷琳那样的同学兼朋友,可以合作的事业伙伴或对手。这些女性,他或许会无比包容,也会在嘻哈玩闹?e保持着戒慎,随时评估着对方的言下之意以及商用价值,从不放??任何一个眼波流转下的可能意绪……在女人面前,他从来没能彻底放??过。
直到遇见这个女人。
她不是商场上的人,她把他当小弟弟看待,她对他无所求,她更不知道身为一个被?李正棋?承认的朋友,相当于提供了她进入名门社交圈子的门票,多多少少都能获得一些好处的。她什麽都不知道,或许是笨得不会打探,也或许是本就无心更上层楼。总之,每次相会,总是她在听他说,而她只是带着大姐姐式的目光包容着他。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至今快要半年,这样的相处方式,从未变过。
她在他面前非常自在,对他笑得毫无保留。当然,也是天性的关?S,她玩不来心机深沉那一套,若想玩也会被他一眼看穿。
她把他当弟弟看待,所以不认为自己的烦恼应该让小弟弟跟着担心。她不会把他当依靠,反而乐于当他的知心大姐姐……这是一个很安全的关?S。刚开始,李正棋也是很满意于这样的。
但现在……这个女人快要成为他的苦恼之一了……他渐渐有了这个不妙的预感。
眼下,他只有两个简单的选择:再不约她出来,结束;或继续下去,沦陷。
「雅湛,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两个人走在校园?e时,因为实在帅得太秀色可餐,又常常焦不离孟,于是被华人校友戏封为『连璧』?」「嗯。」点头,表示记得。
「不过因为本人姓李,而不姓夏侯,只好忍痛婉拒这个美称。」「嗯哼。」那个正好姓潘的美男子眼睛微眯,等着不姓夏侯的李姓男子把葫芦?e的药给倒出来。
李正棋虽然头皮有些发麻,但还是勇敢地迎着好友的目光,说道:
「我们两个人,得到『连璧』这样的雅称,实在有些愧不敢当的。所以,咱也就不沽名钓誉了,就来点务实的词儿来见证我们的情谊天长地久才是最为理想的。你说是吗?」潘姓男子脸色不为所动,连个哼声也没给,静静等候。
「雅湛……呃,你觉得……比起『连璧』这种不切实际的词儿,还不如让别人称我们为……『连襟』,你觉得是不是更好一点?」「连襟?」眉头终于高高扬起,盛载着不可思议的疑问。
既然已经起了头,接下来就没有那麽难以启齿了。李正棋咳了两声,清了清喉咙,道:
「是的,连襟。事实上呢,我打算成为你最新一任的姊夫。」「这是……已成为定局的事呢,还是你未来的计画?」虽然非常非常惊讶,但潘雅湛并没有立即追问李正棋何时跟他的大姨子结识,甚至交情深厚到足以论及婚嫁,他向来是个务实的人,对听故事没兴趣。
「我计画让它成为定局。」他向来说到做到。
「喔……」潘雅湛斟酌了下,澹澹告诫道:「但愿你不会认为让一个已经离婚过两次的女人再次进礼堂是件很容易的事。」「你不看好我的成功率?」「正棋,你知道童家大姊的前两任丈夫是什麽样的人吗?」「当然知道。第一任是知名的电子新贵,财富榜上的暴发户,高挂商业八挂杂志新富排行榜上的七十二名。专业上很强,生活很低能,根本就是个白目愣头青。在尾牙上被一个小明星随便就给勾引去,毁了婚姻,如今酒色财气玩了一圈见完了世面,打算回归家庭,所以又来缠前妻求复合。第二任是个英俊风流的医生,出生医生世家,说起来还是朱明理家的亲戚。因为跟女病人偷情被女病人的丈夫抓?Τ伤?,赔了很多钱出去,面子也完全扫地,如今还被流放在国外躲羞。童诗手上的所有财富,三分之二来自第一任丈夫的赡养费,另外三分之一来自第二任丈夫的赡养费以及她父母的保险理赔。足够她非常优渥地过完一生。」「你了解得很透彻。」潘雅湛承认他知道的还没李正棋多。
「当然,我想跟她结婚,自然要彻底了解她的一切。她那两次的婚姻对象太烂,正好对比出我的杰出优秀诚恳。」无视好友的自吹自擂,接着道:
「好吧。我能为你做些什麽?」看好友虽然笑得一如平常的轻佻邪气,但眼中那势在必得的光芒,证明他的决定已经坚决到上帝降临也改不了。潘雅湛也不想多说什麽,只这麽问着。
「祝福我就行了。」当然,如果他能回去策动潘太太,在童诗面前给他说些好话,那就更好了。李正棋非常明白童家一个姑妈三个姊妹?e,谁的话最能影响童诗,自然是那个被童诗认定为童家最聪明女人的童瑶了。
「如果你真能让童家大姊点头下嫁,这声祝福到时一定奉上。不过现在,我得先做一件事。」潘雅湛将一旁待机中的笔电打开,在键盘上打出一串字。
李正棋绕过办公桌,站到潘雅湛身边,好奇他在搜寻什麽。
「你上T大网站做什麽?」「找一些短期在职进修的相关资讯。」「在职进修?」声音微扬。
「我一向只专研商事法,民法方面只修过几个学分,了解得并不精细,而且还是在美国修的。我认为有必要挪出一点时间回学校进修,务必将台湾的民法好好研究透彻,以备不时之需。」抬头,对好友温和一笑:「尤其,对手也是学法律的,更该谨慎以对。」「……靠!」哑口无言了良久,李正棋只能?d闷地号叫一声。
*「结婚果然不简单。」还在努力将童家大姊变成李太太的李正棋有时不免这样感?U。
「如果太简单了,怎麽对得起你这一年多来的兹兹念念?」身为一个被烦得很辛苦的苦主,潘雅湛这样安慰他。
「所以你,以及我表哥,才会抱定了一生只结一次婚的念头是吧?」「或许吧。」婚姻如饮水,冷暖自己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