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望端着茶杯正襟危坐在桌前,玄色的衣袍上绣着阴阳八卦图,玉冠束发,露出微微上挑而显得冷刻的眼和薄薄的唇,端的是仙风道骨,不怒自威。
姜吟在那眼神下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这一抖才发现自己还和赵矜抱着呢,他只觉得眼前一黑恨不得晕过去,这特么是什么尴尬姿势?
关键是赵矜那二傻子还没刚清楚情况,正捂着后脑勺哎哎的嚎叫,姜吟咽了下口水,心底凉了一片,他心下一狠直接重重的揪了一把赵矜的腰间,然后飞快的退开。
“嘶!”赵矜脸色都快扭曲在一起了,“我..........”
他嘴里一句脏话还没来得及骂出来,就看见了不远处神情冷漠的温望。赵矜脸上的表情一顿,硬生生的从气急败坏挤出一个笑容来,他讪笑道,“哈哈哈哈,不小心.......不小心吵到天师了.........”
而姜吟自他开口时便已经缩在了角落里弱弱的装鹌鹑,恨不得让赵二傻子把所有的炮火都吸引过去。
赵矜自然也看见了,他拼命的朝着少年小鬼使眼色,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见那人看他一眼,最终实在是禁受不住房间里的冷气了,苦哈哈的站出来,“方才和小桃花在走廊上打闹,扰乱了天师修行,实在是我们的不对。”
他恭恭敬敬的拱手道了个歉,接着弯腰的机会却朝身后的姜吟偷偷眨了个眼。
到头来还不是得看爷的。
姜吟默默地朝他比了个中指。
一抬头,发现温望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姜吟立马乖乖立正,努力睁大眼睛以显示自己的清白无辜,再也不敢左右乱瞥了。
青年天师静静地看了他们半晌,眼睛微眯,“你们方才........”
姜吟一看他那个眼神顿时就觉得不好,敏锐的想起了上次对方乱想的事情,生怕这次对方又联想到不好的地方,连忙撇清干系道,“刚才是赵矜先惹我的,我最讨厌赵矜了!”
他还特意站得离赵矜远了一点,以表示自己话里的决心。
赵矜:“......”
赵矜呆住了一秒,然后表情一寸寸裂开,他咆哮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明明是你先在我耳朵边吹气害他那么奇怪的好不好,更何况,更何况
赵矜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之前两人打闹嬉笑的时候也不止说过一次讨厌对方,可是偏偏这一次,他心里莫名的泛起一股委屈的情绪来,怎么都不对劲。
仿佛赌气般的,赵矜低着声音回道,“赵矜稀罕你讨厌!”
姜吟被赵矜哀怨不已的一眼看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搞什么啊,好像他是什么花心大萝卜一样?
搓了搓手臂,姜吟悄悄朝对方投去安抚的一眼,等会儿再向你解释行不。
他们两个在这里互相使眼色的,弄得仿佛一对被拆散的怨侣似的,青年天师终究是不耐烦的挥了挥袖子,指着门口道,“还听不听净化咒,不听就出去”
“听听听!”姜吟立马乖觉的搬了凳子坐在他旁边。
赵矜却仿佛从他的举动中体会到了什么别的意思似的,冷着脸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他直接甩袖离开了。
木门被关得哐哐响,人走了都还在颤。
姜吟有些懵,他还在回想赵矜临走时看他的那一眼,是.......希望他追出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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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三暮四,顾左怜右!”
姜吟正呆怔着,还不等他回神,忽听耳畔一声冷哼,却是温望放下茶杯在对他说话。
瓷杯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青年天师的眉眼辨不出喜怒。
姜吟一下子就急了,他说,“我刚才不是解释过吗?敢情温天师您根本就没听进去,我跟赵矜那家伙就是好兄弟,清清白白的再正常不过了!”
“还有,什么朝三暮四,说的好像我四处留情似的。”姜吟碎碎念念道,这关乎到他的清誉问题,必须得解释清楚,“分明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後敍珈起鹅群?五?依⒍??????【
温望却不说话了,只低垂着眉眼摆弄茶杯,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姜吟这下不怕他了,还凑过去试图跟他掰扯明白,“温天师,你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啊!就算只看外表,我跟赵矜那家伙也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你看哪次不是他先招惹我就是我先捉弄他?”
他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直说得口干舌燥,好不容易一抬头,好家伙,看见温望这厮在优哉游哉的喝茶,那叫一个从容优雅,舒适惬意。
姜吟:“........温天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青年天师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道,“与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明白就好,凡事该做不该做,可为不可为。”
姜吟:“........”
如果不是你每次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至于解释这么清楚吗?
姜吟死死地盯着他,眼睛里几乎喷火。
温望抬手,宽大的袖子滑落下来,露出一截劲瘦有力的手臂,而几乎是在他抬起来的那一瞬间,姜吟就下意识的闭上了眼,以为温望要打他。
谁知轻微的力道落下来,却是青年天师轻轻敲了一下他的额头。
“众生迷心,受五蕴体,溺于爱河,中随风浪,飘入苦海,不得解脱,徒悲伤也。”
姜吟苦着一张脸,“什么意思?”
“爱欲于人,如同河水,深不可测,一溺其中,非死不止。”温望推开他越靠越近的大脸,淡淡道,“贪爱之人令人执着于物而不离,犹如水浸染于物。”
“除非爱河干枯,方可令汝解脱。”
虽然不知道温望是怎么根据他和赵矜打闹得出他和赵矜勾搭,最后又用一番玄乎至极的话来劝说他不要耽于爱欲,但姜吟还是不懂装懂的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理解了这些深奥的道理。
他问,“所以这就是你修无情道的原因?”
青年天师看过来,平静如古潭般的眼眸里难得的泛起些许笑意,“赵矜告诉你的?”
姜吟心头一咽,他能说自己看过原著吗,对于这个恍惚之下问出的问题,姜吟手心汗涔涔的,干脆就拿赵矜来当挡箭牌,喏喏的出声,“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