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岁:“就是为了占别人便宜,嘴上撩骚不负责任,随时转头就能跟别人好上,甚至脚踏两条船!”
乾碎:“那你确实。”
原岁:“??我怎么了我就确实渣?”
乾碎嗓音平静:“鲛人名字只有一个字,成了亲的鲛人才会有两个字。你叫原岁,因为喜欢上我而分化,那么现在你就应该叫原岁碎。用三个字做名字的鲛人简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原岁无比会抓重点,她歪着头,对乾碎发出灵魂拷问:“呃,所以我现在是和你成亲了吗?”
“……没有,”乾碎冷静地接话,“所以我说你确实。”
迟钝的原岁直到这一刻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当时乾碎听见她说她叫原岁会这么奇怪,而确定她的“岁”不是他的“碎”之后会生气。敢情鲛人族的名字里面还有这学问啊!等等!原岁又再捋了捋,她叫原岁是因为母性原,然后九岁那年枯荣赐给她名字岁。所有为什么枯荣会赐名“岁”?什么名字不好,偏偏是“岁”?所以当时遇上自己的那个枯荣,是原本就认识她的吗?不对啊,她是因为要解枯荣的因果才会进枯荣的世界,因为进了枯荣的世界,枯荣才会认识叫做“原岁”的她。
原岁好像陷进一个怪圈,脑容量不够大的鱼被自己的想法绕得有点晕。她索性都不想了,伸手握拳,坚定地说:“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更加不能渣下去了!今晚必须分床睡!不仅得分床!还得分房!我不能玷污你的清白啊殿下!”
乾碎:“……”
说着原岁就要出门找胥楚,看看有没有别的空房子。她还端起了自己的青花水盂,准备变成鱼自己好好睡。乾碎只能开口:“你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殿下?”
“过来。”
原岁犹疑了一会,还是乖乖过去:“你不要怕睡不着,我会在隔壁房间给你唱歌的。”
乾碎把她手里的水盂接过来,随手搁在窗边的架子上。他端坐着,单薄的白色单衣外面披着狐裘。他人很是病弱,但气力却意外的大,竟是一只手将原岁提起来,然后放在床褥上。他面无表情,神色寡淡:“你睡里面。”
“诶??”
“灯我不吹,你自行起夜。”乾碎慢条斯理地躺下,把狐裘解了扔在原岁身上,他给自己盖上了厚被子。
原岁被枯荣这一手操作看得目瞪口呆,她看着枯荣平静的侧脸,他似乎真的就此开始认真睡觉,安静地合着眼,昏黄跳跃的烛火下,他的睫毛逆着光,像翅羽浓密。原岁终于反应过来:“枯荣你这只狗!要我**你说啊!你特么还要我开口哄你什么狗男人啊!”
原岁气呼呼的,骂了一句还不过瘾,又接着:“不睡了!睡毛睡!”
乾碎从黑暗里伸出大手,摸了摸原岁的小脑袋,他的掌心很暖,只撸了一下他就收回手,清冷的嗓音很淡地说:“我睡不着。”
原岁的声音一下子就小了:“好叭。”
乾碎说:“你给我唱歌罢。”
他从被褥里伸出苍白的指尖,轻轻地圈住了原岁的手腕,有点肉,很软。原本身体燥热的原岁一下子就觉得舒服了很多。
“那你想听什么?”
乾碎圈着鲛人的手腕,闭着眼,世界开始寂静,就连烟火气息都散去:“有唱给亡人的歌吗?”
“没有捏,”原岁也安静下来,她说,“但我有唱给你听的歌。”
她这次没等乾碎乾碎说话,她在安静的夜色里轻轻哼唱起来:
“你是山川你是风呀,山川沉重又沉默;你是山川你是风啊,风它轻狂还骄纵;你是山川你是风呀,往生海边星河和朝辉目送;你是山川你是风啊,我愿山川不哭,风还骄纵。”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双更的……嗯……好像有点难
今晚稍微迟了,因为文里最后一首岁岁唱的歌好难写啊啊啊抓耳挠腮。
第71章 往生海(六)
胥楚守夜,听见了鲛人的歌声。那声音隐隐约约,在静夜里仿佛风吹即散。鲛人族一向善歌,胥楚无法用言语去形容这一隐约的温柔,鲛人的爱意都在歌声里,似乎婉转低吟间就轻描淡写了一切刀光剑影和金戈烈焰。
殿下约莫能睡个好觉了。胥楚抱剑立在屋檐上,无比欣慰地想。
第二天,原岁睡了个好觉,于是起了一个大早,神清气爽。她侧过头,发现枯荣还在睡着。睡姿一向像躺棺材的枯荣一夜过去之后竟然变为面向着她侧躺,近距离观察一下,果然睫毛长得逆天了,皮肤也超级好。原岁想摸摸自己的脸,才迟钝地察觉自己的手被拉进男人的被窝里攥着了。
因为原岁在分化期,身体像个小火炉,所以这么冷的冬夜晚上睡觉都不用盖被子。枯荣给她盖了狐裘还被她半夜热醒踢走了。而枯荣一个人盖着这么厚的被子,可握着她的手依旧像雪一样冷。原岁的手在他手里攥着,像是攥着一个唯一的热源。
乾碎的戒备和克制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是在梦里,他也只是力度略紧地圈着她手腕。但鲛人身娇,原岁觉得自己手腕那一圈肯定已经被攥红了。但是难得枯荣睡得这么好,原岁就不太好意思吵醒他,睡又不大睡得着了,只能百无聊赖地数着枯荣睫毛玩。
他的面孔真的很苍白,像长年累月见不到阳光,这种白就显得他的眉和睫毛很浓密,长发铺散开来,短发时这么严峻锋利的面孔此刻就显得格外精致脆弱起来。原岁盯着枯荣看,睫毛数着数着就忍不住上手。右手被攥着,她就伸出左手,颤巍巍地轻轻碰了碰。
枯荣倏忽睁开眼睛,伸出手抓到原岁的手,他沙哑地问:“你在干什么?”
他的眼睛银灰而没有聚焦,可睁眼那一刹那依旧美得令原岁心悸。
“咳咳,”原岁嘟哝,“你怎么那么容易醒啊?”
乾碎闻言,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像蝴蝶微微掀动翅膀,这才好似完全清醒过来。他在被窝里握着原岁的手松了松,停了片刻,他才同时彻底放开原岁两只手腕,淡淡地说:“抱歉。”
原岁把手抽出来,手腕那里红了一圈,攥了一夜大概血液不畅,还带点紫。原岁装模作样地说:“可疼了呢。”
乾碎垂眼,鲛人在旁边软软地说,“你要不要给我吹吹?”她把手腕举到乾碎面前,试探地说:“你不吹吹?”
乾碎:“不吹。”
原岁委屈:“可是我被你攥得疼啊。”
乾碎沉默片刻,手掌盖了一下她脑袋:“起来。”
“……真的冷酷无情乾小碎,”原岁叭叭嘴,唉声叹气地从床上爬起来,听话地下了床,并很自觉地把轮椅推了过来,弯腰去扶乾碎,“你衣服在哪呀?我帮你啊?”
乾碎摸着狐裘披在身上,靠坐在床边,神色淡淡:“胥楚呢?”
“不知道啊。”原岁毫不在意原先每天准点报道的胥楚今早为何没来,殷勤地去给乾碎找衣服。转出屏风,才发现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一套衣服,大概是胥楚清早拿过来,见他们还在睡,便没打扰。
原岁拿了衣服,捧着小跑绕进内屋,有点小雀跃地说,“胥楚好像来过,但又走了。诶!所以今天肯定是让我帮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