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狱倒是没打算往人群中走过去,他往旁边的通道走,那里没有人,余一暗暗松了口气。
走过通道,就是一个单独的房间。应该是阮狱的办公室,冷清单调的设计,刚走进去余一就打了个寒战,这里很冷,像从没被阳光照进来过。
阮狱指着那个旁边的隔间:“你先去洗澡,换衣服。”
余一放射性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湿淋淋的衣服,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一些水渍。他有些尴尬,同手同脚地走了进去。
隔间里像一个卧室,窗帘依然是严丝合缝地拉起来,很暗。余一犹犹豫豫地走进浴室,他摸不准阮狱的意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洗到一半浴室门就被打开了阮狱拿着衣服从外面进来:“洗快点。”似乎也想要用浴室。
他皱着眉,把衣服放好之后也不走,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余一的身体,发现这一点,余一浑身僵硬,转过去背对着他。
不管余一做什么,阮狱都站在那看着,余一洗好后穿衣服他也没走,直勾勾地盯着他那残破的身躯。全都被看光了,余一被他弄的脸热,身上也红红的。
穿好衣服,阮狱才回过神似的,看着他夸了一句:“很漂亮。”
余一愣了几秒。阮狱是在说他的身体漂亮?他不禁想起自己身体上的那些东西,紫青的吻痕,不同程度的咬伤,烟头烫伤的烙印,还很多在归巢里留下的不能痊愈的伤痕。
他不敢相信阮狱管这种甚至连正常都算不上的身体叫漂亮。
见他愣着,阮狱没再说下去,领着他走出来:“以后你就住在这,哪也别去。”
余一不明所以,顺从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阮先生,我已经……我已经被赶出来了。”他想阮狱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在路上看见他就顺路接到自己上班的地方。
“我知道。”
这么淡淡地回了一句,就无视余一自己走到柜子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一个精致的小箱子,他提着箱子走进了浴室。他的背影让余一觉得诡异至极,说不上来原因。
里面很快就传来器具碰撞的响声和水声,大概是阮狱在清洗什么东西。器具碰撞声清脆刺耳,余一脑海里猛地闪过阮狱那次割手臂时用的那把刀。他心下一颤,走近几步,凑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不止一件,很多锋利的器具摩擦发出尖锐的响声。
阮狱摆弄着手上的刀,他把洗好的刀放在一旁,从里面一把一把地挑。每次放血的时候,他都会挑很久,不能要太锋利的,这样会割得很深很快,还没体验到痛感就结束了,和上一次不能是同一把,不然会很无趣。
浴缸里还在放着水,因为余一刚刚洗过澡,浴室里很温暖,还残留着沐浴露的味道,那个男人现在大概在外面的床上畏畏缩缩地坐着。想到这,他突然有点不想做下去了。这里和平时的感觉不太一样,至少让他没有感受到外面是雨天。
当然只是有一点。
这是他唯一的乐趣,他今天已经忍了很久了。
他闭上眼睛顿了几秒,再次睁开突然就把手向洗手台上一砸,发出很大的动静,手紫青一片,疼痛让他觉得心里舒畅极了,拿起挑好的刀,用刀背在手臂上滑动,一想着等下这东西会刺进自己的血肉里,他的心就猛烈地跳动起来,通体的血液都沸腾了,连着下腹那很少有动静的阴茎也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刀尖轻轻地抵着皮肉上也条细细的血管,他突然听见敲门声。
“阮先生,您、您在干什么?”
阮狱不理会他,直直地把刀尖插了进去,血液从里面渗出来,阮狱惨白着脸发出一声喟叹。
敲门声再一次响起,余一甚至扭动门把手,很显然门从里面锁上了打不开。
“阮先生,能让我进来吗?”一个劲儿地叫,没完没了了。
阮狱皱着眉一把把门拉开,想要警告他离这远点。
余一在那门缝里首先看到阮狱流血的手,然后又扫到他惨白着脸,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气和……脆弱。他脑子一热,猛地把门推开,就要去抢夺他手上的刀。
阮狱哪会让他得逞,退后几步避开他。
“滚出去。”语气已经充满了愤怒,因为余一打断他十分不爽。
余一又扑上去拿那把刀,嘴里叫喊着:“先生!这种事情很危险!”归巢的那个自残的客人几乎每周都会过来一次,可是从某一天开始,就再也没出现过,听他们说,是自杀死了。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阮狱身上。
阮狱被他弄得心烦意燥,他一拳打在余一的肚子上,余一被打得后退几步,又冲上来,阮狱不耐烦了,过去和余一扭打在一块儿。
毕竟也是军营里待过的人,余一不是什么善茬,阮狱手里的刀很快就被他夺走,他生气地去抢,余一不小心在他手臂上划了一道口子。
血液顿时就冒出来,不是很深,但看上去很吓人。余一到场吓了一跳,急急忙忙地脱下衣服捂住伤口,他看向阮狱:“医药箱,医药箱在哪?!”
可阮狱只是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渗血的地方。
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余一又气又急,顾不了这么多,冲出去翻箱倒柜地找,还好就是在床头柜里,余一拿着箱子跑过来,抬着他的手给他止血包扎。
全程阮狱都像失了魂一样呆坐着,看着他动作,眼底的颜色好像更深了,他突然迷离地笑了一下,把头靠到余一怀里,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第40章 40
他突然迷离地笑了一下,把头靠到余一怀里,在他的耳边轻轻地叫了一声:“妈妈。”
余一只是愣了一秒,然后放射性地搂住他,甚至伸手想要抚摸阮狱的后脑。幸好他反应过来,不然差点把手放在阮狱的脑袋上,阮狱现在不太清醒,自己可好端端的,不能做出什么胡事来。
悬在半空的手辗转放到阮狱的脊背上,温温柔柔地抚了抚:“先生,我扶您去床上。”
男人像个孩子似的把头靠在他的怀里,听见他的话,顺从地和余一一起站起来,整个人紧紧地贴着他。
余一习惯了这样亲密的接触,并不觉得别扭。他把阮狱扶到床上,蹲下去给人脱鞋,阮狱身上的血迹被他用湿毛巾轻轻地擦去,身上那件抹了点血的衣服也脱了,换上干净的。
阮狱静静地看着他,乖顺地由他动作。
弄好这些,余一才把被子给他盖上:“阮先生,您睡一觉吧,我在旁边守着。”
说完刚要走,就被阮狱扯住了,他轻轻地皱着眉:
“睡在我旁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余一竟从他那冷冰冰的语气中听出了委屈。
但余一没同意,这不符合规矩。
那只手还是紧紧地拉着他,余一扯了一下就扯开了,阮狱不甘心地伸手又抓住他,他这才发现是受伤的那只手,太过用力可能会让伤口裂开,余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虚弱极了,但眼睛却望着他,手也抓紧不放,这是要和他硬到底了。
余一叹了口气,顺从地脱了鞋躺到阮狱的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