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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这么快选好墓地属实让单丛意外,等签完合同办完手续后,心里很是松了口气。之后真的有大师联络他,选了两天后的日子给单仁下葬。
小地方的葬礼是很隆重复杂的一件事,但单丛没打算带养父回乡,也没通知旁人,所以流程就极其简单。下葬那天恰好下了点绵绵细雨,专业的团队开了辆黑色的汽车接单丛到山脚下,随着礼乐声响起,他捧着骨灰盒一步一步上了山,再听从法师的话或站或跪或拜,等选定的时辰到的时候,骨灰盒入了墓地,葬礼才算完成。
而那一刻,单丛隐忍了几天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
他哭了很久,泪水伴随着绵绵细雨一起洒落在地上,浸润出一片伤心地。期间韩尘和韩御一直陪伴在他左右,在他几乎要晕厥的那一刻,两只手一起扶了上来,让单丛稍稍清醒了些。他抹了眼泪看韩尘,韩尘面容有些哀戚,朝他露出心疼的神色。他又去看韩御,韩御跟他差不多,眼睛也是红的,明显哭过了。
那一瞬间,单丛突然又觉得前路并没有那么模糊看不清了。
不知道是不是哭了太久还是淋了雨,单丛回去就生了场病,病毒来势汹汹,高烧一度达到了40度,并且反复了几次。单丛烧得迷迷糊糊的,偶尔感觉到手背疼痛,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等清醒一点看到旁边正在输液的吊瓶,才知道自己真的是被针扎了。他盯着点滴看了几秒钟,才侧头去看坐在身边的人,是韩御。
韩御没立即发现他醒了,是拿棉签要来给他润嘴唇的时候才发现的。青年脸上闪过喜色,立即凑了过来,“丛哥,要喝水吗?”
单丛想坐起来,“先不喝,我要尿床了。”他嘴巴干渴,但膀胱憋得厉害,显然在他昏睡的时候已经被打了好几瓶吊水。可他身体软绵绵的浑身无力,掀开被子都困难,想站起来更是腿软。
韩御想要抱他,手伸了半截又有些迟疑的停住了,脸上露出纠结的神色。单丛有些好笑,斜睨他一眼,“什么时候变这么怂了?”
韩御看着他,有些可怜巴巴的。
单丛主动朝他敞开怀,“扶我去或者抱我去你选一项,再慢一点我就要尿身上了,你要让我落到尿身上的境地,我真的会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韩御眼睛里闪过惊讶,随即是惊慌,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还能空出一只手去拿吊瓶,就这样单手将他抱进了卫生间里。他先把吊瓶往挂钩上挂好,再掀开马桶盖把单丛抱坐在上面,红着耳朵道:“丛哥,坐着尿行吗?”
“脱裤子。”
韩御脸色更红了,手上的动作也有些乱,扒了好一会才把单丛身上薄薄的家居裤褪了一半,他不敢看地立即别开头,“丛哥,我去外面等,你好了就叫我。”他要走,单丛却突然拽住了他的衣摆,“在这等,让我靠一下,我没力气会摔跤。”
韩御顿时像被定格了一样不敢动,耳朵上的红霞慢慢爬上了脸颊上,片刻后卫生间都没有任何声响,他忍不住问道:“尿、尿得出来吗?”
单丛靠着他喘了一下,下一秒,下体就响起了水声。
他确实憋得狠了,尿液释放了很久,但因为是坐着的关系,味道并没能散发出来太多,即便有味道也是一股药水味。韩御身体一直紧绷着,简直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羞涩,声音停了许久都没动,直到单丛问他:“不帮我擦擦?”
青年愣了愣,居然真的去扯纸巾,被单丛轻轻捏了下腰才反应过来。
摁了冲水键,替他穿好裤子,单手把他抱回床上,韩御又去倒温水来喂他。单丛没什么力气,更没胃口,嘴巴里都是苦的,勉强喝了大半杯,又是一副累极了的模样。他半闭着眼睛,在韩御问他“还好吗”的时候,小声道:“我爸可能真担心我一个人无依无靠,想把我一起带走。”
韩御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声音先响了起来,“别胡说。”
单丛重新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韩尘走上来的身影。
男人显然来得匆忙,身上的西装并不如平常那样挺括,稍稍出现了几丝皱褶,他的表情很严肃,甚至是有些责怪,“只是重感冒而已,不要胡思乱想。”
从他出现开始,韩御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退开了最近的位置,让叔叔填补了上去。
宽大的手掌摸上单丛的额头,掌心停顿试探他的体温,片刻后韩尘才稍稍松了口气,“体温降下来了。”
单丛很疲累,头部有些眩晕,但还是注意到韩尘眼底浮现的血丝,想来对方肯定守自己守了很久。他胸口酸胀,没法忽略男人看自己时流露的情意,下一秒,余光又被另一双炙热的眼睛所吸引,一颗心顿时变得更乱了。他暂时不想深想,便转移了话题,“公司有事是不是?你先去忙你的,不用管我,我再睡一觉就好了。”
“刚刚去开了个会,现在没事了。”韩尘摸上他的脸颊,又凑近他,语气中带着诱哄,“我带了粥回来,吃一点再睡,好不好?”
“我现在不太能吃得下……”单丛吐出舌头给他看,“韩尘,我的嘴巴好苦。”
“吃点东西就会好了,随便吃几口都行。”韩尘忍着羞耻心,在亲侄子面前哄情人,“我喂你行不行?”
单丛不想拒绝他的好意,勉强再次坐了起来,支撑着眼皮,忍着恶心含住了男人递到嘴边的勺子。粥的味道很淡,但入了嘴就变得苦,胃里翻江倒海的排斥食物的进入,他喝了几口就摇头不肯再要,倒是就着韩御的手又喝了几口水。р?海?日綆柶?贰六?
韩尘想再哄他,单丛将头埋在他肩头不肯张嘴了,只知道道:“你们有事就都去忙吧,我睡一觉就能好……”
韩御忍不住道:“好个屁,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哪里离得了人照顾?等下趴床上都不知道是睡过去的还是晕过去的,你就别逞强了。”
被凶了居然让单丛的精神状况又好了点,单丛抬起头,下巴却还是搁在韩尘身上靠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两个男人,心情十分微妙,又忍不住道:“我总不能麻烦你们一辈子……我爸不在了,以后就我一个人,你们迟早会有更亲密的人。”
韩尘道:“我不会结婚。”他看着单丛,在亲侄子瞪大的目光中,一字一句道:“永远不会再有结婚的计划,丛丛,我能永远照顾你,你要是愿意,你就是我此生最亲密的人。”
单丛愣愣地听着这句话,心底慢慢涌起一股欢喜的情绪来,但随即又下意识去看韩御。
韩御脸上也浮现出震惊的神色,直到跟单丛对视,然后马上道:“我也没想过结婚!丛哥,跟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没考虑过跟别人结婚的事,我只想过跟你结婚!”他有些难过,“哪怕你一直不肯原谅我,我也没办法减少对你的感情,我认命了!”他很快又道:“就算你选我叔叔也没事,你选他也是应该的,他没骗过你,没伤过你,对你一直守着护着,我要是你我也选他。但他年纪比我大,我年轻,我能等,等他照顾不了你了,我能帮他照顾你。”他目光中流露出乞求,“只要你别再赶我走就行了,我以后不会再对你做那些混账事,我改了。”
屋内一时之间变得十分安静,只有点滴发出的声响。三个人表情各异,气氛微妙。过了不知道多久,单丛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韩尘,我要是你,我现在就把他打一顿。”
“他说你老。”
第83章 想要你
单丛病好之后,再处理了一些其他的事,给养父销户之类的,后事才算彻底办完。他很快重新回公司上班,同事都知晓了他的家事,他回岗的第一天就收到了很多慰问的小礼物,徐秘书更是跟他约好了周末去祭拜一下他的养父。恰好阿梁也有这个意思,单丛便干脆借了韩尘的车,先去接徐秘书,再去接阿梁。
车子不是出游的那一辆,而是一款小型轿车,落地价三十多万,比韩尘车库里大多数车都要便宜。单丛特意选的这一辆,却没想到徐秘书还是一眼就看穿了,“这是韩总的车吧?”
单丛跟韩尘的事在公司鲜少有人知道,毕竟两个人职位差别太大,平常工作上又不产生交集,所以没人会去猜测他们的关系。但徐秘书之前经常出入单丛的宿舍,自然而然就发现了韩尘留在那里的痕迹,她虽然没明着问过,但单丛也知道她应该是看出来了。他没法否认,只是有些疑惑:“姐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都没看他开过这辆车。”
徐秘书笑得很愉悦,“因为这辆车是韩总叫我订的。”她自然地坐上了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他当时的要求是要普通一点大众一点,又要适合新手开,安全性能也要好。我以为一年前就该送到你手上,没想到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开。”
单丛脸色有些红,徐秘书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年前不肯收的礼物怎么现在又肯收啦?是不是有什么进展了?”
单丛压抑住想要往上翘的嘴角,“能有什么进展,两个大男人又不能结婚。”
“婚姻也不能保证什么,感情才是真的。等下花店门口停一下,我买束花。”
闲聊中又接上了阿梁,单丛跟阿梁已经有三个月左右没见面了,友谊却一点也没少。阿梁第一件事就是抱了抱他,“节哀。”又问他:“最近这段时间还好吧?”
单丛由衷道:“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
单仁捡到他的时候年纪已经50多岁了,单丛从小看到的养父就是年老的模样,他懂事早,知道迟早有那么一天要接受养父永远离开自己的事,可在十几岁二十岁的时候,他依旧会感到彷徨和无助,毕竟对方是自己在这世界上唯一一个亲人。他努力想要让自己变得强大,他需要撑起父子俩的一片天空,他设想过养父离开后,他连生病都没人倒一杯热水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