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季青和离开,季越顾不上其他像是担心童怜着凉似的,直接将身上的外袍脱下,转而披在了童怜的肩上。

童怜没有拒绝,只是伸手拢了拢外袍,将自己包裹的更严实了点儿。然而他这原本不想让季越担心的举动,落在季越眼中却成了自己还有些冷。

季越皱着眉握住了童怜有些发凉的手,关切道:“会冷么?要不然我叫孟苋替你那个手炉过来吧。”

“明安,你太紧张了。”童怜说着忍不住偏头咳嗽了两声,他刚把头转回来准备继续说下去,可紧接着便瞧见了季越满是不赞同的眼神。

见季越是误会了,童怜原还准备解释,可最终却因为不知应该怎么让季越彻底放心选择了放弃。而没等到童怜反驳解释的季越,更是认定了自己先前的想法。

他刚才准备开口叫孟苋去准备手炉,可紧接着童怜便先一步说:“我饿了。”

用早膳的时候童怜因为还有些头晕,是以并没有吃多少,加起来可能还不如他饭后喝的那一碗药多,算起来现在也确实该饿了。

季越也察觉到了童怜是故意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于是没执意让人去温手炉,只是叹了口气询问孟苋午膳准备地怎么样了。

现在本来就差不多到了用膳的时候,哪怕季越和童怜不提起,孟苋也是要询问要不要将膳食都端上来的,童怜这一打岔反倒方便了孟苋。

等吃完午饭,季越又勒令让童怜去歇息着,自己去小书房处理公文。童怜原本还想要为自己争取些什么,只是看着季越不容分说的表情,童怜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放弃无用的、浪费口舌的行为,乖乖回了寝殿。

不过季越并没有直接去小书房,而是转道去了一趟季澄颜居住的那个宫殿。

听见侍女说季越来了的时候,季澄颜也是愣了一下,不过却很快反应了过来,她让侍女准备了茶水糕点,也不出门只是在前厅等着。

“端阳拜见陛下。”

季越并没有理会季澄颜,而是径直走上主位坐下。季澄颜当然也不会傻傻地继续行礼,也不等季越开口她自己便起身,在季越的左手边坐下。

见状,季越正好有了借题发挥的地方,他轻笑了一声说:“朕似乎还未曾叫皇姐起身吧。”

“陛下有事直说便好,又何须在这些小事上由此及彼。”季澄颜也不管季越,朝着自己的侍女招了招手,叫她将准备的茶水点心放到了自己手边。

原先侍女还以为这些东西都是给季越准备的,瞧见季澄颜现在的举动不禁呆愣了片刻,见季澄颜面露不悦,立刻上前几步把茶水糕点一一放到季澄颜旁边的桌案上。

看见季澄颜已经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哪怕是季越早有设想现在还是震惊。他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要把事情都摊开了说,那端阳不如也同朕说说,你想做些什么?”

闻言,季澄颜面露震惊,她问:“陛下有何须问我?难道你与掌印到现在还没猜到我准备做什么么?那今日陛下又为什么要让皇叔入宫呢。”

季澄颜知道季青和入宫的消息,季越并不意外,左右童怜现在还在午睡,自己也没什么事情,他有的是时间跟季澄颜在这儿虚与委蛇。

只是季越都不着急季澄颜自然更没有别的事儿做了。她时不时喝口茶,吃点儿小点心,好不惬意。

两人又聊了会儿,季越像是才想起自己还没处理完奏折似的,他起身看着季澄颜说:“林锦榆陷害皇室,污蔑端乐给你下毒。改日上朝朕会废去他的官职,到时候他是继续做个闲人驸马,还是怎么就由皇姐自己定夺吧。”

季澄颜当然知道季婕欢实际上并没有给自己下毒,只是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季越又是怎么知道的。既然季越知道这件事,那么其他的事情呢……

这么想着,季澄颜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自觉用力了几分,指尖也微微泛着点儿白色。

说这话的时候季越的全部注意都在季澄颜身上,她的这些小动作季越自然也是瞧见了的。

“皇姐,除去给自己下毒,让端乐接触皇叔,找皇叔要父皇先前所下的密诏,您还做了些什么?”他语气带笑地开口,就像是在单纯询问一般“端乐至今不会还以为你会杀了童掌印,好给她的好情郎报仇吧?”

只是几句话之间,季澄颜就已经回神放缓了呼吸。她掩面浅笑:“是。”

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若是季澄颜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以之前的话术回答季越反而显得愚蠢了。

季澄颜说:“季明安,你既然无心皇位,那干脆自己走下来,写封诏书将皇位给我,自己随便去哪儿逍遥快活不好么?”

“不好。”季越回。

虽说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可听见季越这么说,季澄颜还是不免叹了口气:“好吧,既然如此我也只能向你证明,你并不适合这个位置了。季明安,你太心软了。”

对季澄颜的最后一句话,季越无法反驳,可这也并不代表着他会就此退让。他说:“皇姐可以继续在宫中修养着,只是也要知晓什么地方你去不得,什么人你招惹不得。”

面对季越的警告,季澄颜却只是一笑置之:“多谢陛下提点。”

语气讽刺至极,显然没有将季越的话记在心里。

第271章 耍赖

季越不知道季澄颜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她和林锦榆都在谋划些什么,不过人毕竟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更何况这几日她也确实安分得待在宫中。

童怜的身体因为季越的照顾与督促,随着一天天过去也好了不少,除去偶尔还有几声咳嗽,其他的也便没什么了。在与童怜相处的时候,季越时常想起自己之前的那句承诺,都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季越却有些反悔了。

也不知童怜是不是猜出了他的想法,就算季越借口他的病还没有好全,童怜也只是点头应下,丝毫未曾提起季越先前的诺言,只是就因为童怜的举动,季越反而有些愧疚与良心不安了。

日暮时分,两人用过晚膳,季越上前将童怜抱在怀里,似是呢喃道:“怜怜再陪我待几天好不好?”

“嗯。”童怜点头,就好像他不知道季越话中的意思一样。

这几日季越深知若是自己没办法在此刻将话说出口,那么往后这些事情也只可能越来越难说。他深吸了一口气,就好像童怜身上的药香气能给予他勇气一般,他说:“怜怜,明日用过早膳我会叫孟苋和零九送你回去。”

“好。”童怜依旧是极其顺从道。

季越忍不住撒娇说:“怜怜,我舍不得你。”

这一次,童怜并没有继续顺着季越的话说,只是失笑着将季越的脑袋推远了点儿:“我就算离了宫也还在上京城呢,你若是想见我甚至不需要诏书,让孟苋传到口谕便差不多了。”

“那不一样。”季越耍赖道。

童怜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太久,又让季越抱了会儿就不耐地将人推远了些,说:“去小书房批折子吧。”

季越早就习惯了童怜好比用完就丢的做派,现在当然也不会有多受伤。见怀中人挣脱了自己,他伸了个懒腰,随后又握住了对方的手:“好,那就走吧。”

语气极其宠溺,旁人若是不知道光听语气,估计还会以为童怜才是那个要去批阅奏折的帝王,而季越则更像是一个事事顺着他的宠妃。

“季宠妃”到了小书房就被童怜按在了桌案后的座椅上,而童怜自己则如往常一样,随便选了本书朝着软榻上一坐。

他的身后是季越特地命人准备的软枕,手边不光有茶水点心,甚至还落了一副棋盘与两篓棋子。原本算不上小的小几被几样东西放得满满当当,一眼望去甚至发现不了上头还有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