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六也算是熟悉了童怜的性子了,见此便知晓自己无论说什么童怜也不会听的,他看了眼单永言的尸体,试探性地问:“这尸体打算怎么处理?”

童怜深吸一口气,说:“送给他们吧。回去吧,若是再晚些怕是要被婥月发现的。”

作者有话说:

饿了,吃宵夜去了

第131章 想活

单永言死了,死在了自己的卧房。

早朝上提及时,哪怕是季青和都不免一愣他没想到童怜会下手的这么快。

季越握着扶手的力度骤然一紧,在注意到同样愣住的季青和时却是莫名松了口气。他缓缓吸入一口气,开口道:“诸位爱卿有谁愿意替朕分忧?”

季越的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不愿细思的猜测。他下意识地将其规避,似乎只要不去戳穿那层窗户纸,那过分揪心的事实仿佛就不存在一般。

季青和抬眸看了一眼强装镇定的季越,往中间走了两步:“微臣斗胆自荐,还望陛下成全。”

朝堂上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单永言已经站在了季青和那一派,现在季青和站出来愿意接手这烫手山芋,他们自然乐见其成。

“臣举荐秦王殿下查明此事。”一个老臣见状立刻出列道。

既然都有人先行一步了,那些个摇摆不定的官员自然不可能还在原地站着,纷纷出列和季越举荐季青和。

见状,就算季越原本心有所属,也不得不将这事儿派发给了季青和。

下朝后,司修雅给秦王府递了拜贴,在去秦王府的路上,他想着近日所发生的事儿,不由叹了口气。他们先前还在一起与秦王喝酒的人,而如今不过三个月过去,竟然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他并不是猜不出来下手的人是谁,可正因如此,司修雅心中才更加怅然。

他与单永言争锋相对着斗了几十年,结果二人之间甚至没能争出个输赢,单永言竟然是先去了。

在他的满心愁绪中,马车已经缓缓停在了秦王府门口。季青和似乎是同看门的小厮说过什么,那小厮一见司府的马车,立刻小跑到了门外:“司大人,我家王爷说若是您到了让我直接带您去正厅。王爷方练了剑,在屋中沐浴,许要您再等上片刻。”

司修雅撩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下:“好,那便劳烦带路了。”

司修雅一路跟着小厮到了正厅,一路上都有些魂不守舍的。若非小厮提醒,他甚至有好几次走岔了路,更或者差点儿栽进王府的水池中。

大约过了小半刻钟,季青和已经换了身衫走入正厅,见司修雅望着手中的杯盏发呆,轻笑道:“原来王府的茶叶竟是如此香么?居然能惹得司大人望着它出神。”

闻言,司修雅神色略显尴尬,他随手将杯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正准备起身行礼却被季青和率先拦住了。

季青和道:“司大人不必多礼。今日你来府中是为何事,本王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只是在此之前本王想先听司大人说说为什么。”

司修雅苦笑道:“先是蔡琢,继而又是单永言那老东西,谁能保证他的下一个目标不是下官呢?陛下予了他太多权势、信任,可能也是王爷让他觉得位子坐不稳了,所以才想要出此下策吧。”

虽然司修雅猜的并不准确,但对他的错误猜测季青和却也是喜闻乐见的,于是便更不可能告诉他真实的情况了。

见季青和不说话,司修雅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和单永言从先帝还在的时候便开始对着干,但也只是因为时常意见相悖,一直到陛下继位,斗了快二十年了。原本我想着这辈子或许也就这么过了,这会我赢,下回他赢,一辈子谁也不服谁,可哪儿想得到……”

“司大人节哀。”季青和说。

司修雅摇了摇头:“有什么节不节哀的,我也不是他家里人。”说完,司修雅话锋一转,直接一撩衣袍在季青和面前跪下,“只是王爷下官求您一件事儿,单永言的案子能不能也算我一份儿,也算是……算是我给自己的一个交代吧。”

为了保证季越对调查的结果完全信服,季青和从一开始便不打算让自己去查,亦或者说不打算让明面儿上自己的人去查。

司修雅是先帝最后那几年的三位监国之一,又与单永言有着或好友或宿敌的交情关系。若是要让季越完全相信童怜与他记忆中已不再是一个人了,利用好司修雅才是整个事情的关键!

于是今日便有了秦王府收司修雅拜贴一事。

毕竟这可是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司修雅给秦王递了拜贴,为的就是给自己那亦敌亦友的同僚求个清白。

“司大人都这么说了,若是我再不买你这个面子,想来皇兄半夜要来梦中教训我了。”季青和叹了口气,像是被司修雅的真诚所打动似的,上前一步将他扶起,“若是司大人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同我只说便是。有了这个司大人便可自由调派王府之人。”

说着季青和将自己手上所带的翡翠扳指从拇指上取下,放入司修雅手中。

然而司修雅却是明显注意到,季青和原先是打算将手伸向腰间的,只是不知为何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继而从拇指上取下了翡翠扳指。

许也是注意到了司修雅的视线,季青和叹了口气,如实道:“其实昨夜我去过单大人府中。原本我想出门办点儿事,结果却没想到竟然给耽搁了,回京的时候甚至还飘了点儿雪。我便想着去单大人府中讨杯热茶,甚至还同他谈了会儿天,哪想得……”说完,季青和略带悔意地说,“若知如此,我为何不能再在他府中呆上一会儿呢?”

“王爷请放心,下官一定会找到直指童怜的证据!”司修雅义正言辞道。

“那便拜托司大人了。”

因为冒着小雪去了趟单府,原本身子便没好利索的童怜病得更重了,好在这次并没有发热,若不然姜之渔怕是真的会想直接撂摊子走人。

婥月又从衣箱中拿出了两床厚棉被,压得童怜几乎要喘不上气。可每当童怜准备开口,想去询问婥月能不能稍减一床被子的时候,小姑娘都会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就好像只要童怜再说一个字,她就能直接哭给童怜看似的。

童怜本就觉得难受,便更不愿听婥月一边哭,一边劝他要爱惜自己身子的话,于是他干脆就不说了,好勉强撑着口气才不让自己被压得喘不上气。

定时来给童怜诊脉的姜之渔,一进童怜屋内所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婥月红着眼眶一床一床地给童怜加被子,而童怜或许也是因为有些喘不上气,整个脸都憋的泛红。看上去倒是有气色了许多。

姜之渔的嘴角抽了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是阻止婥月继续谋害童怜,还是先不管他们,好让童怜长长记性。

最终,姜大夫那岌岌可危的医者仁心还是发挥了点儿作用。他拍了拍婥月的脑袋道:“如果再加被子,你家大人恐怕要被你压死了。”

被姜之渔这么一提醒,婥月总算是发现了童怜红得过分的双颊。她被吓了一跳,立刻扒拉下来了三四床被子:“大人,您还好吧?喘不上气您怎么也不同奴婢说啊……”

眼见着婥月又要哭出来了,童怜连忙深吸几口气,开口道:“若是将你惹哭了,拾六怕是会想冲进来将我揍一顿吧。你家大人身子骨薄,禁不起他打两拳的。”

这下脸红的反而是婥月了。

感觉自己身上的分量轻了许多,童怜也松快了些。他一抬下巴道:“好了,你去忙你的吧,这儿有姜之渔呢。”说完,童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补充道,“记得与拾六多说我两句好,免得下次我唤他去做个什么都心不甘情不愿的,像是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婥月红着脸应道:“哦……”

等婥月离开,童怜立刻忍不住将自己的身子挪出床榻,靠在床边开始呕吐起来。姜之渔眼疾手快,立刻从一旁拿过脸盆放在童怜脑袋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