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凝素点点头,她不放心, 仍旧是提醒了一句:“那父亲, 可切莫再做与哥哥相悖的事情了。”
话毕, 她心中也不明朗, 毕竟朝堂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哪有让你做老好人夹在中间,落个谁也不得罪的好事。
你死我忙,是注定的。
林业笙许是想让林凝素宽心, 便应了下来。临离开前, 他突然叮嘱了女儿一句:“告知你母亲, 你和沈家小子的婚事,尽快定下来。”
“也不必顾什么良辰吉日,若有缘分,自是哪日都能长久的。”
林凝素闻言,十分不解:“父亲,为何这样匆忙?”
林业笙没多作解释,面上愁容不展,只是道了一句:“早日定下来,总是好事。”便自顾去忙政事了。
林凝素知道父亲不会做无故的决定,再联想到许融的话,可能事关朝政。若有什么大变动,确实亦不好大办喜事。
林府,游廊中。
“你父亲说的?”林夫人正核对着定亲宴的名单,未曾抬眼。
“嗯。”
“再急,也不能缺了礼数,平白让人笑话去。”林夫人无奈地合上金册。她就这么两个女儿,自己又向来疼爱林凝素,怎么舍得从简操办。
“女儿不在乎这些。”林凝素回想前世成婚前,她心中虽忐忑,但因夙愿得偿,也十分欢喜甜蜜地准备着自己婚仪所需的各式样物品。
最后还不是凄凉收场。
可见父亲的话没错,若是有缘,什么良辰吉日,三书六礼,终究是虚的。
二人正谈话间,云树忽走近来报,说是国师不日便会动身回巴蜀。故而三日后会有宫宴相送,邀各世家及亲眷共同赴宴。
“老传统了,我是不爱这些交际的。”林夫人按揉着太阳穴,光是女儿的定亲事宜就够她忙活的。
宫宴…
林砚肯定也会参与,自从这人被封平陵王之后,林凝素还未与他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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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日匆匆,林凝素跟着母亲,随着众世家女眷来到宫中。宴会还未曾开始,她们被小宫人带领着,在一处小园中休憩。
打老远,镇远将军夫人便瞧见她们母女两个,热切地上前来。因着两家喜事将近,沈夫人也没像从前那般客套,拉着林凝素的手,竟比亲母女还要亲热几分。
母亲和沈夫人闺阁密友,每次见面便是谈不完的话。可怜林凝素便被母亲打发去了年轻姑娘堆里。
林凝素哭笑不得,遂在园子里乱转。
“从前见林大公子,已觉高不可攀,如今成了平陵王,更是连面也难见。”
旁边赏花的年轻姑娘落寞地同身边人说道。
“你仔细着些说话,我听父亲言说,圣上有心将阮大姑娘许给平陵王殿下。那岂能是你肖想的….”
姑娘们低声言语,时而传出轻笑,气氛轻松惬意。不料却被一道不善的话语打断。
“次次见你们,都是将阮清和平陵王殿下绑在一处去。圣上的旨意都未见,你们却在这以讹传讹。”说话的人态度趾高气扬,正是曾经刁难过阮清的尤曼曼。
这次她也没放过机会,矛头直指坐在角落中的阮清:“阮大姑娘,你倒是说说,可有此事?”
一面是平昌伯爵尤家,一面是风头正盛的阮柱国家。众位贵女虽也没逊几分,但终究不想掺合这趟浑水,便都默不作声。
阮清身边坐着几位贵女,看不过去尤曼曼如此咄咄逼人,想替阮清出头,却被她给拦下。
“不必计较这些。”
林凝素站在人群后看着这一切,不由得轻笑出声,怎么每次都让她赶上这“英雄救美”的差事。
云鸾站在她身侧,低声询问道:“姑娘,我们要上前去吗?”
“自然。”
尤曼曼见阮清不反驳,越发变本加厉地出言讽刺。她话音还未落下,便被身旁的贵女轻拽袖口,提醒她别再说。
“怎么了?”她不耐地回眸,便瞧见林凝素站在众人身后。
不发一言,却格外让人生惧。
好歹也做了几年的中宫,林凝素如今严肃起来,有时连宫内的老黄门都能被唬住。
尤曼曼气焰低了一些,却还是大着胆子开口:“林大姑娘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你现在已经不是平陵王殿下的妹妹了,还能事事都一清二楚不成?”
那边的阮清见是林凝素来了,怕这二人因自己再起龃龉,遂连忙过来。
“皇室之事,岂容你我置喙。奉劝尤姑娘慎言。”林凝素也没心情同这人争辩。
但尤曼曼依旧不依不饶,她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当众言道:“怨不得从前林大姑娘总跟在平陵王殿下身边,怕是早知其中秘辛,对自己的哥哥存了不该有的心思了吧。”
她这话一出,众人纷纷低语,仿佛早有此种猜测。
林凝素一时语塞,因为没重生前的自己的确是对林砚心思不纯。
但她最近的确是脾气太好,竟让这些人以为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
“凝素…”
林凝素牵住阮清的手,说道:“不是想知道吗?我便告诉你,平陵王殿下和阮姑娘情投意合。我此前种种,不过是担心有人扰了他们二人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