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敢问,因为他们深知,Alpha们的个人主义意识极强,不喜欢旁人打探他们的行踪。

就算程予期这个大哥平时对他们温和亲近,但在某些时候,他们觉得他眼里的笑意进不到眼底,不怒自威地令人生畏。

同一张餐桌坐着的Omega们,腰杆挺直,垂着眼等待Alpha净手后动了筷子,他们才跟着启筷。夹起的菜放到碗中,再小口地咬进嘴里慢慢咀嚼。

他们既不奇怪也不担忧。反正他们自有记忆开始,在这个家的程家的人,经常不是这个夜不归宿就是那个工作繁忙得神龙见头不见尾。

父亲程兆,也两天不着家了。

年幼的孩子依赖父母亲,有不知分寸的,去问父亲为什么不在、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外出回来的父亲给了一巴掌,眼神冷漠:天天闲着没事干、只知道围着家庭转的,是最没用的废人,是程家最不需要的人。

程家饭厅的灯光柔和,气氛却冰到了极点。

矜贵的Alpha大概是心情不佳,苛刻地将面前一道凉菜的芝麻一粒一粒挑出。

如果在此时此刻,有谁发出了明显的声响打扰到Alpha,那么这个人势必会“倒霉”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是被毫不讲理的赶出这栋宅子。

Omega们绷着脖子端坐着,视线不敢乱飘,警惕地抓住筷子绝不让筷子尖碰到餐盘。只期盼Alpha会嫌无趣了、吃饱了、有事了,早点离开。他们也好赶紧结束这顿饭。

发情期过后,陆小狗找上门当着面调情

假性发情之后,程予期经历了那么一两天的萎靡不振。

极力地想要找点什么,但很盲目,什么都想要摸一摸试一试,偏偏又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他很烦躁,浑浑噩噩呆在家里卧室,偶尔下楼去喝水。那两个原本在谈天说地、嬉笑玩闹的Omega弟弟一看到他的身影,顿时笑容一僵,紧张得双手无处安放。

Omega天生的“本领”,对环境氛围敏感,习惯性地蜷缩在一个稳定平静熟悉的安全空间。

这几天Alpha的情绪波动影响了这个空间,胆小警惕且脆弱的Omega们自然有所察觉。

像藏在漆黑角落,见了猫的老鼠。

弱小、恶心、丑陋。

不仅盘踞了猫咪家的一角,还贪婪地享用着猫咪的家,偷吃猫咪的食物。

程予期心里厌恶地想着,眼睛却微眯起来,笑得温和:“晚上好,刚出去玩回来?”

Omega点了点头,断断续续说着什么。大概是去了哪里、见到了谁、玩了什么有趣的。

程予期接完水,端着杯子,边走边喝,另一只手翻看着手机里的时事新闻。对于Omega说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不过敷衍的随口一问,本就没交流的必要。

但即便早早知道会有如此结果,Omega们也必须作出应答,而且是认真地答。这是程家金字塔里的生存法则。

直到程予期上楼,“啪嗒”地关上房门,外边的回话强行终止,彻底隔绝。

如核一般,作为中心存在的Alpha。追星捧月、天下最好,程予期从在他妈妈肚子里时,更是在出生之后就得到了这些。

而今其他人的,不过是他手里漏走的分毫,是他大发慈悲给予的施舍。

程予期厌烦他们,又永远面带笑容。

因为他拥有各种权利和手段,至于生气与暴力则是他一向不屑于使用的,最无用的解决方式。

优雅的猫,是不会和老鼠吵架发脾气的。

家里很无聊。

程予期从前就发现了,等这次呆得久之后,便越发地认同。

人无聊、环境无聊、设施无聊。

他魂不守舍地在屋子里走,楼顶晃地下室,然后是庭院。不仅提不起精神,还总有股想要什么又不知道缺的是什么的情绪在拉扯着他的神经。

程予期站在落地窗前,房间的窗户与这栋楼大门的朝向一致。

他看到前院外来了一辆车,车子停稳后,主驾驶的车门打开,一位Alpha面无表情地从车上下来绕到后座的右侧。手一扶上车门,原本冷漠的样子,便瞬间变得柔和。

然后程予期看到他的Omega弟弟满面笑容地从车上下来,两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Alpha显得谦逊且举止规矩彬彬有礼。

Omega弟弟难舍地几个回头,也许Alpha说了句什么,Omega转而羞涩地快步跑进了屋。

前院回归平静,没了旁人。Alpha脸上的微笑跟着渐渐消失,又恢复了一开始的沉静如水。

“呵,有意思。”程予期挑起眉头。

楼下的Alpha似有所感应,往上抬起视线。

闻荇见到窗户后的程予期,只微愣怔,倒意外地没有程予期以为会出现的那种被撞破伪装的慌乱。

闻荇站了小半分钟,见程予期没有要邀请人进屋喝茶的打算,于是眼皮垂下去,微微颔首,算作打了个招呼,转身上车离开。

程予期伸了个懒腰,在窗前来回走了几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有那么一丁点后悔没有让闻荇进来,也许看着闻荇装模作样讨好他的弟弟会挺好玩。

可惜现在没有了。

程予期再一次烦闷地倒在床的中心,用被子卷住自己紧紧地包裹住。

公寓太安静,学校又太多人太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