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羽红着脸,脑袋垂得很低,挪着细碎的步子到了他身边。像是太害羞,咬咬嘴唇犹豫了一会儿才坐下。

程予期伸手一捞,把人揽进怀里,“休息得好吗?”

说话的时候鼻尖凑到了Omega颈窝。他想从烟火味儿里找Omega的香甜。

可惜,越闻越觉得倒胃口。

覃羽哪里知道程予期在想什么,只觉得学长长得帅对人又温柔。刚睡醒的声音低沉沙哑,好听得让人难为情,脑袋自然垂得更低,小鸡啄米似地羞涩点了点,“嗯嗯,虽然有点认床,但昨晚太累了,很快就睡着......”

“我应该再注意些的,真是抱歉。”程予期抚摸着覃羽的后背,用满是关心的语气说:“我记得你今天有一场写生课吧?收拾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学校好吗。”

覃羽看着他,微微张嘴,最后嘴巴抿住。矜持地没说什么,只再一次默默地点点头。

那双眼里明显的失落和难舍,程予期似乎一点也没看见,依旧保持着清浅的笑意,送走了覃羽。

空荡荡的客厅,饭桌上摆置着一碗粥。

程予期站在两步开外,眉头紧锁。

龚稚的事为什么会牵扯上梁臻,他确实是有迁怒的意思在里边。毕竟他出事那天,就是在建筑楼里正面遇上梁臻的那天。

即使梁臻没做什么,也算个扫把星。

至于覃羽......

一开始借着梁臻对他欲拒还迎,如今梁臻没了被迫只能转变为主动出击。这些低端的手段,他见得多了很是腻烦了的招式。

说单纯,又知道怎么勾引他;说不单纯吧,昨晚真刀真枪,一碰就喊疼,一走就喊害怕,咿咿呀呀地哭个不停。吵死了,害他头痛得哪哪都不爽利。

还有这个。程予期走近饭桌,拿起那个碗,一转身就丢进了洗手池。

“呵,我像是缺保姆的人吗?”他嗤笑一声,瘫坐在沙发。

两个手机在茶几上。程予期躺着,拿过其中的一个,仔细点开每一条未读信息仔细地回复后,伸了个懒腰,再拿起第二个。他划了划列表,停住,其中一个问他:予期哥哥,今天吃早餐了吗?

程予期本想切出,但转念一想,指尖停住了,然后他回复:还没有,你呢。

距离起初发来的信息已过了近两个小时。可程予期才发出信息,就收到了对方的回复:刚刚结束了拍摄,我的肚子好饿呀~(委屈)(委屈)

程予期看着手机屏幕,弯起嘴角,轻浮地笑了一下:在哪里?我去接你。

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具??体??位????置,程予期不打算让对方等太久,当即爬起身去洗了个澡。

临出门,想起差点忘记吃池引给他的药。

一天一颗的药丸,尾指尖点大,浅浅的粉红色,甜甜地像颗糖粉,丢进嘴里能瞬间化开。

说是辅助治疗的药,必须坚持吃不能中断。看在它并不难吃的份上,也为了腺体的健康,程予期倒是放在心上记着。

喝了点水,将口腔中余下的甜味顺下去。

程予期再次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然后钥匙一拎,愉悦地出门享受他的美好人生去了。

所谓的享受美好人生,不过是恢复到以往的常态罢了。程予期以为这是最普通的事,却没想到,才过去没几天,他就发现他的信息素又不够用了。

也许是没有注意控制,每回气氛到的时候,调情调得太多,消耗也消耗得太多。

繁华地段的夜晚,热闹喧嚣的商圈,高级餐厅的包间里边,同样火热。

圆桌上的菜式做得很精致,摆盘也很漂亮。可在此刻的程予期眼里,散发信息素的Alpha,才能称得上美味佳肴。

“恭喜予期,”旁座的那人站起身,起哄让大家一起举杯:“我们展厅设计大赛的第一名!”

桌上几个,除了指导老师,剩下的便是协会中处得比较近的校友。

其实这什么设计比赛,没多少含金量。毕竟见过了太多大场面以及太多业内相关的高精人才,在程予期看来,同龄人中的竞争对手水平,不值一提。

他全然是为了在学校合群,不让大家有太大的距离感。刻画好他那勤奋好学、不依赖家里、“亲近大自然”的形象,这才随意挑选了几个参加。

做戏要做全套。程予期态度谦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豁达地将功劳让出去:“是老师教的好,也多亏各位给我的帮助。”

没人真敢居功,承程家少爷的情,桌上又是一阵明里暗里换着花样的吹捧。

大家嘻嘻哈哈地,高脚杯碰到一起。程予期看着自己的那份酒,缓缓地抬高,仰头。

酒液滑过舌头进入喉管,如同有团热烈的火,一路燃烧,直至“咕咚”点进下腹部。

生来骄傲的Alpha,他并不希望被人看出自己的异常。

今天太高兴了。以此为借口,酒液一杯接一杯地下肚,脸上的红晕也可以解释是饮酒多了的缘故。

葡萄酒而已,对程予期而言,算不得什么。

要命的是腺体带来的威胁,他需要早点退场,然后去找池引救命。

几人还是学生,经验不多,很快有了醉意。程予期捂着额头沉默许久,似乎也喝得不少醉得不轻。

老师看见,提议早点回去休息,大家一个个歪着身体站起来,步履漂浮。

程予期已经结了账,打了个招呼离开。

酒店正门的风吹得挺大,他喝了酒,等着司机开车过来接他。

用指尖压了压颈后。舒出一口气,心想着幸好贴了阻隔贴,不然可能撑不到饭局结束。

身后隐隐传来说话声,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