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身裸体的站着,全身上下都被丝丝闪电型的红痕,这是在经历过雷电后才会留下的痕迹,之前曾在戒指内被锤炼血肉的痛苦仿佛重现,只是这次的速度更快、也更是百倍的让人痛楚,剧烈的痛感让余近整个头脑都一片空白,他喘息了几声,才勉强恢复过来。抹了一把口中溢出的鲜血,他挺起腰板扬起头,对着天空道:“哈!不痛不痒!有种再来啊!!!!!!!!”
随着他的声音,第五道和第六道劫雷同时劈下,如同交颈的龙,刺目的白光“轰”地一声砸向余近。
雷电劈下又消散,这在凡人的眼里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但余近却在其中被活活被劈成焦炭十几次,若不是有麓野的功法,他恐怕早已成为了一具没有呼吸的焦尸。
但也因为这三道雷电,余近的肉体渐渐发出一层淡淡的金光,而他利用骨骼延伸出的骨甲,也同样渐渐蔓延上金铜的颜色。
激烈的疼痛已经完全超过了一个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余近恍惚的看着头顶更加浓郁的黑云,眼前却又浮现除了当初孟樱殊温柔的笑脸和傅寒君狞笑的模样,但更多的还是爷爷奶奶与小渔村村民痛苦绝望的面容,这让他连心脏都觉得抽痛不已,面上却是大笑道:“哈哈哈!你们都想让我死,我偏就死不了!贼老天,有本事你今天就劈死我,不然总有一天,我定要去天上看看,到底是谁订的这天道!凭什幺好人没有好报,凭什幺恶人却过的逍遥!”
他张开双臂,大喝道:“我余近,今日就发下大宏愿,只要我今天不死,将来就一定会成为这大陆最强的修者!我不会再成为任何人的附庸,只会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轰!!!!!!
当徐离虞渊赶到的时候,雷云已经渐渐散去了。
天道也有天道的规矩,无论余近最后活下与否,它都已经劈下九道雷劫,必须消散了。
天空也渐渐露出它原本的晴朗面目,但在雷云中心曾经笼罩的地方,却多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圆坑,此时还散发着阵阵灰烟。
徐离虞渊脚踩飞剑来到深坑的中心,便见在坑底中央只有一个人形的“物件”,它全身焦黑,散发着肉类烤焦后的恶臭,外貌可怖至极,单是看着都会让普通人心生胆怯。
好在徐离虞渊并不是普通人,他只是蹙起了剑眉,从飞剑上跃下快步来到那人身边。
可是无论他怎幺查看,眼前的这个人都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怎幺会……”
这个现实确实超出他的预想。余近的修为他探查过,作为一个筑基后期,他的实力不俗,照理说渡劫的天雷应该不会对他产生太大威胁才对。
只是徐离虞渊虽不知道余近是魔修,但想起刚才那明显比普通结丹期强了许多倍的天雷,便也知道定是其中出了什幺变故。
看着那尸体,徐离虞渊的心情显而易见的不愈至极,他那张英俊的脸上就像寒冰一般,根本让人无法靠近,而周身不愿收敛的剑气更是四处飞溅,全都打在了坑壁上,使得整个坑底都如同筛子一般,满是剑痕。
突然,那尸体的胳膊轻轻动了动。
虽然是很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错过徐离虞渊的双眼,他很快就从自己失控的情绪中回复过来,上前一步,却是将那尸体掀开了。
只见在焦尸之下,还有一个半人高的土坑,而余近就蜷缩在其中。
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还黑漆漆的,看起来活像从炉子中熏过一般,实在又可怜又好笑。徐离虞渊见状忙从芥子袋中取出丹药让他服下,总算让人不再那幺气若游丝。
徐离虞渊虽是剑修,但本身是水属,所以也会一些简单的水系功法,他将人大体的清洗了一番,便小心的撒上伤药,避开伤口把人抱了起来。
他眯眼打量了四周一番,这附近仍然有别的修士潜伏着,大约是期望捞到什幺好处。虽然其中大部分人忌惮于刚才异常的天象,或是知道徐离虞渊的身份,暂时没有现身,但传承参与者中像吴长松那样的亡命徒也有不少,都有可能会随时发难。
余近现在有伤在身,未免再出其他情况,还是要把人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是。
他紧了紧抱着余近的手,便充满警戒地踏上飞剑离开了这里,好在也许是他的名头够响亮,所以直到他们离开,也没有人出现拦住他们,这让徐离虞渊松了口气,他虽然不害怕战斗,但现在的余近情况糟糕,只怕稍有闪失都会让他出现什幺意外。
只是他这里放下了心,却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不到半个时辰里,就有一个少年跌跌撞撞的也来到这里。
他看着那具焦尸,艳丽的脸上满是绝望,豆大的泪珠顺着眼眶滑下,转眼就将面前的泥土打湿了一小滩。
“余烬……”他的声音充满了凄楚与悔恨,更有浓的化不开的绝望。
第六十三章 双生子
第六十三章
徐离虞渊在一剑宗地位超然,身上的伤药自然也是最好的,再加上余近现在已经成功晋升为结丹期,身体素质比筑基期强上不少,又有麓野所教功法做底,所以尽管伤势严重,但他总体情况还是恢复的不错。
在这个过程中,徐离虞渊一直衣不解带的用心照顾他。余近虽然身体难以行动,但他意志力惊人,所以早早就回复了意识,自然将徐离虞渊的所作所为看在了眼里。
但对于徐离虞渊的付出,他却充满了疑问。余近确信自己以前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什幺万人迷的类型,徐离虞渊不可能会对他无悔付出。而就他的观察,徐离虞渊虽然整个人比较温和,但也绝不是那种白莲花似的老好人,陌生人有难他或许会帮助,但肯定不会做到这种地步。以他的身份,竟然会对自己这般用心,这让余近不解的同时,也只觉得对方是心怀鬼胎。
所以他一直装作仍在昏迷中的样子,并且暗暗观察徐离虞渊的所作所为。
只是几天的观察下来,却让余近更加迷惑。徐离虞渊简直就把他当祖宗那般伺候,无论是擦身还是喂饭,全都亲力亲为,一点没有上位者的架子,反而将余近照顾的十分细致妥帖。
但他越对余近好,余近就越觉得警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近在这方面的教训吃的够多了。
余近的掩吸能力是在屠妖谷中修炼出来的,连强大的妖兽都察觉不到他的气息,就更别说是在这方面明显不如那些妖兽的徐离虞渊。
因此他并不知道余近其实早已有了意识。
这天,再次将男人全身的伤药涂好后,徐离虞渊看着余近的脸,不知怎的,竟发起呆来。
他想起了许多年以前的事。
那时候的徐离虞渊和弟弟徐离朔才只有八岁,甚至他们当时还不姓徐离,只是一对被家人赶了出来露宿街头的可怜兄弟。
而他们被赶出家门的原因,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他们是象征“不详”的双生子而已。
他们二人的父亲是一个小有家财的老修士,他修炼了一辈子,还只是个筑基期,虽然修为低下,但在凡人眼里,他已经是了不起的“仙家”,借用这层身份,他在地方上作威作福,日子的也算快活。
老修士年轻时候是个书生,只会一点诗文,没有什幺修炼天赋,也不够刻苦,但却十分怕死。他曾经遇见过一个云游的修道前辈,那道士其实与他修为差不了多少,却十分能言善辩,据称会推衍之术,使得老修士十分崇拜,他临走之前给老修士算了一卦,道他虽然前半生过的幸福富裕,但最终会死在一对双生子手中。
老修士对道士的话深信不疑,便利用身份将城内的双胞胎全都撵了出去,甚至每一年都要排查城中有没有新的双生子出生,势必要将一切危机扼杀在摇篮里。
后来没过多久,兄弟二人的母亲与其中一位妾氏都相继怀了孕,只是和让那老修士欣喜的妾氏之子不同,虞渊与阿朔竟是对方最为厌恶的双生子。
为此,那位妾氏在府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作为正房的母亲,却过的连府中下人都不如。
那位妾氏的儿子被父亲取名为“曦”,而只隔一天出生的虞渊与阿朔,却让老修士连名字都懒得起,还是母亲后来拖人又求又请,才总算让城里一个穷酸秀才起了名。
但母亲只是个普通妇人,大字不识一个,却不知虞渊与阿朔的名字,一个为日落之处,一个为北边之月,是注定不能与那清晨阳光相媲美的。
后来母子三人的生活越过越差。尽管一开始老修士没有对虞渊兄弟俩做什幺,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只是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罢了,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老修士年龄越大就越怕死,加上有那妾氏吹枕边风,终于在虞渊兄弟六岁那年,老修士决定将兄弟俩溺死,以防那恐怖的预言灵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