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天与凤祖离去的背影,太一虽然心里不愈,却没显露出来,而是面带微笑的带着众仙继续前往西天。只是他耳力极好,一路上自然听到了花仙等人小声讨论着皇天与凤祖是怎样的神仙眷侣,其中心情如何即使不多加叙述,也可知并不怎么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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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余烬身后进了寝宫,凤祖拉他的手腕就想把人拥进怀里,却没想到余烬下意识的抬手一档,竟然拒绝了他的亲近。
这让凤祖很是不愈,他想质问是不是因为东皇的原因,但这念头在脑中转了几转,终究没有从嘴巴说出来。其实凤祖一直有一个隐藏很深的念头,尽管无稽,却始终横亘在他的心里。
那就是也许皇天喜欢上自己的原因,并不那么纯粹。
尽管他一直对自己和东皇有些相像的说法嗤之以鼻,但偶尔,真的只是偶尔的时候,当他想起来东皇对皇天过度的掌控欲,还有皇天对东皇那显而易见的依赖,都让凤栖梧有些心慌。
可是这种心慌他无法表达出来,因为他知道,那不过是因为自己的自卑所导致的胡思乱想罢了,毕竟就算自己再怎么厉害,也仍然是妖,而皇天却是仙,这如何能让凤祖不自惭形秽?可他也同样知道,皇天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向主张无论是仙还是妖都是由天地孕育而生,并无高低之分,而这样的他更不会把任何人当替身,更逞论与那人结成伴侣。他愿意冲破藩篱与自己在一起,只是因为他心里有他,仅此而已。
凤祖知道,这种充满不信任的念头一旦说出来,一定会伤到皇天,凤祖不愿意那么做。但可能是因为作为妖族的劣根性,就算他知道皇天的心意,却也很难让自己不去揣测这些卑劣的想法。
但其实凤祖的确是如他自己评价的那般,是多想了。皇天从小被东皇带大,对他只有对兄长的孺慕之情,而且因为相处时间太长,皇天并没有觉得东皇外貌有多么出色。
反而在凤祖第一次化为人形时,就让皇天移不开眼睛,甚至被人稀里糊涂的压上了床,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从此更是颗心拴在对方身上,从懵懵懂懂到两情相悦,无论是哭是笑,他都是因为凤祖才体会到了人间情爱的滋味,只恨不得与他生生世世在一起才好。
正因为皇天对凤祖的爱意太过纯粹,因此当凤祖欺身过来的时候余烬才会下意识挡住。他总感觉站在这里的不应该是他,这种想法很奇怪,但最近余烬的确总是有些恍惚:虽然他对这里很熟悉,但他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属于这里的人。
而与他拥抱的人也不应该是凤祖。
公孙渺又一次回想起这个名字,余烬只感觉自己指间酥麻,他突然有种强烈的直觉,自己现在霸占着的是别人的身体,过着的也不是属于自己的人生。
但这种感觉只存在了一瞬,很快他的眼神便又变得迷茫起来,看起来仿佛随时要昏迷一般。
“皇天!”凤祖抓住他的双肩,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就在刚才的一瞬间,面前的人眼神变得非常陌生,看自己就像在看什么陌生人一样,这让凤祖的心脏都跳漏了-拍,甚至感觉到了恐慌。
所幸这个感觉只是稍纵即逝,很快皇天就眨了眨眼睛,恢复了过来:“栖梧?”
看着对方熟悉的样子,不再去想为什么皇天拒绝了自己的亲近,凤祖略带强硬的把人抱在了怀里,心想这次无论皇天怎么不高兴,他也不会放手的
好在怀中的人并没有再反抗,尽管青年眼里有些迷惑,却还是反手抱住了凤祖:“怎么了?”
“没事。”凤祖道。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这里是仙庭,不会有人有能耐伤到皇天的。
皇天不解,不过与自己抱在一起的是自己的爱人,他又一向是个粘人的性子,自然没有多想,反而高高兴兴地与凤祖抱在了一起。
☆、第二百三十章 杀仙
第二百三十章杀仙
余烬微蹙着眉头,低吟着坐了起来。他的头很痛,但即使如此,他仍然暗中戒备着四周他怎么会睡着?他明明……
天君?”似乎是察觉到他的不适,麓野快步上前,轻手轻脚地把人扶了起来,让他能够倚靠在床头。但等麓野把这一切都做好,才发现眼前的皇天正用种非常陌生的目光打量自己,就好像在审视什么一般。
“天君?”这让他不禁又唤了一声。
余烬却不答,他清楚的知道面前的人是麓野,但对方怎么才二十出以的模样?明明他应该更年长一些才对不,不对,一时间又有另种奇怪的念头袭上余烬的心头,让他觉得麓野更应该是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年,他还记得他们二人刚从凡间回来
有些错乱的记忆让余烬的头更疼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而他这副模样也让麓野十分担忧:“您还不舒服吗?我这就请医仙来!”他先唤了春风她们过来照顾天君,自己这才急匆匆地赶向了医仙的住处。皇天已经昏睡了月余,不止是他,天道宫上上下下的人都为此牵动着心神。
您刚醒,就别乱动了!"大声制止了想要从床上下来的余烬,春风端着碗琥珀色的汤汁从门口走近来:“先把这汤药喝了!
少女姿态强硬,但见余烬反抗的厉害,到底还是打消了亲自喂他的念头,只是把灵芽汤递到了他的手里,一边给还一边埋怨:“您实在是太乱来了!怎么可以将灵力传给岁神,那可是于仙人们的命!您用自己的灵元救了他,那您怎么办?
“无妨,我吸收灵元本就比其他人快些,帮他们把也没什么。”善良的辩解自然而然的从嘴巴里说出来,余烬说完都不禁顿,心道自己何时如此的舍己为人?
但这种怪异的感觉也只维持了一会儿,无论是觉得麓野应该更加年长成熟宛如前辈也好、还是觉得麓野应该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大人也好,这些略有些违和的念头很快就消散了。
如今距余烬第一次听闻仙人寿命有限的消息已经过了八年,在仙界来说,这八年时间并不算长,余烬也发觉自己确实能想起来这八年间发生的事情,但同样的,他总感觉记忆里的那个人好像不是自己一样,在回忆之前的事情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是隔了层纱,在看其他人的所作所为一般。
这种想法自八年起就有了,只是今日更甚,可是他自己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就好像他仿佛一觉睡了八年似的。
这期间,仙人们已经渐渐摸索出了从天地间吸收灵力的办法,尽管收效甚微,但加上太一的丹丸,好歹能阻止部分仙人的快速陨落。可即使如此,这八年间依然有很多仙人相继逝去了,因为无论是吸取灵力还是吞食丹药,对仙人来说都是杯水车薪。先不提吸收灵力的缓慢速度,只仙宫仙人众多,寿数极长,他们需要的灵力就已经是个极其庞大的数字更何况丹药又不是糖果,就算有相当数量的仙丹,也不能下子便吃上个几百上千颗,毕竟真要这么做了,只怕到时候寿限还没到,人就已经先步因过强的药效而暴毙了。
仙人们每天都处在一种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毕竟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自己的寿数到底在哪里,大部分陨落的仙人都是在无知无觉中突然离去的,因此其他人也很怕自己闭上眼睛,便再也睁不开。而闭关的仙人数量也同样锐减下来,仙界闭关都以百年为单位,他们实在惧怕自己在这期间出现什么意外,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连太一都有一次在无意中透露出了自己对寿数的担忧,可见事情的严重性,如同乌云笼罩在仙宫之上。而随着之后又有三位仙界战神的陨落,妖祖与魇族的小动作也愈加频繁与明目张胆,这也让太一有了理由,将凤祖彻底阻拦在了天门外
此时的仙宫就像是个随时会炸开的火堆,内忧外患如同闸刀悬在众人头顶,每个人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可即使如此,爆炸的那一天还是很快就到来了。
余烬得到消息的时候,他正因为与太一起了口角而被软禁在了寝宫中,但很快看守他的那些天兵天将们就似乎得到了什么命令,一脸凝重的往天庭赶去。
余烬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已经感觉到了天庭方向有巨大的灵力暴动出现,这几乎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遇见这种规模的灵力暴动,而现实比他能想到的更为严峻!
“有人杀仙!”
这是麓野带回来的消息,而等余烬和麓野感到的时候,那里甚至已经变成了炼狱。天庭外倒着上千名天兵的尸体,他们的鲜血将原本莹白的玉石地面几乎铺陈成了暗红色,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余烬脸色凝重地将麓野挡在身后,这才一步一步地踏入天庭之中。
大殿里,正遥遥对峙着两拨人。余烬对面是几位他很熟悉的大仙,为首的便是他的兄长东皇太一,只是他们此时都十分狼狈,众人白色的道袍上都有着明显的伤口,血液渗透出来,染红了他们的外衣,唯有太本就穿着身红袍,因此血迹并不明显,只是他的脸色苍白如纸,衬得红衣与额头上的图案更是鲜艳刺目
与他们对峙的敌人数量要多得多,但因为此时正背对着余烬,所以他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
还是面对着门口的太一首先看到了余烬,他脸色一变,不禁有些发怒,显然是生气他不听自己的命令,贸贸然跑了过来。而听到有人到来的动静,敌方有一部分人也转过了身,另余烬意想不到的是,这群人竟然也都是熟面孔,他们原本都是仙庭的仙人!可看着他们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毫无疑问,门外那些天兵的尸首就是出自这群人的手笔
这让余烬一下子就发了怒,他从背后抽出自己的武器,那是两柄长剑,虽然曾是魔族之物,但经过余烬这些年的养剑,魔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如今反而带着几分属于天神的凛然
“为什么。”余烬压抑着问,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关头,仙人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因为仙人想要获取灵力,不止是从灵植中获取这种方法。”回答他的,却是对方的首领。那人既是在给余烬说明,但其实也是在跟太他们叙述着原因,因此他并没有回头反而用种极为慵懒自然的声音道:“妖族与魇族天生就可以吸收天地灵力,挖去它们的妖丹吞食,自然可以灵力大涨,增加寿元。”
对方说的一派轻松,但余烬已经感觉到敌方几个仙人将目光落在了麓野身上,这让余烬头皮一炸,彻底上前一步将人挡在了身后
“当然,这样速度还是不够快。”似乎是笃定太一等人已是强弩之末,那人耸耸肩膀不再在意他们,反而慢慢转过头来,对余烬轻笑道:“杀了仙人们,夺取他们的金丹,这其实才是最为快捷有效的方法。”
随着那人将面容一点一点展现,余烬握着剑柄的手越发收紧,直到看清对方的面容,他彷如一只被侵入领地的野兽,全身戒备地死死盯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