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惊鹊和小战士很快找到了列车员,有军人的身份做保证,列车员对两人反映的情况没有丝毫迟疑,很快就叫来另一个列车员,和韶惊鹊两人一起组成两队,兵分两路,分别从车头和车尾向中间排查。
没过多久,小战士那边就传来消息,在车尾的一节车厢里找到了与嫌疑人描述极为相似的小个子男人,还从他身上搜出了一把十五厘米长的尖刀,现金更是多达三百多元。
由于那人交代不出身上大额现金的由来和违法携带管制刀具,便被两人带到列车员的工作间暂时关押了起来,准备等下一站到站后交给站警处理。
韶惊鹊这边也有意外收获,这趟列车上趁乘客熟睡之际出来小偷小摸的人不少,她和列车员一路排查过来碰巧抓了一个小偷偷东西的现行。
当小姑娘得知偷自己钱的小偷真的被抓住了,钱也找回来了的时候,激动得一把抱住韶惊鹊,一边哭一边笑,直说韶惊鹊和小战士是她家的救命恩人。
不过要拿回钱,还得等到铁路公安对小偷审理之后,确认了赃款来源才能返还给她,好在那个戴眼镜的干部愿意替她作证,最后把钱拿回来肯定没问题。
下一站便是豫省省会商都,韶惊鹊和小战士也要在这站下车。
如今以豫省指挥部工作的繁忙程度,当然无暇顾及派车来接他们,两人还要自行再转几趟车才能赶到豫省指挥部。
临别前,韶惊鹊请小战士帮忙给铁路公安带了话,告知他们赃款中有一部分是小姑娘父亲的救命钱,希望认定事实后能尽快返还给小姑娘,不要耽误她父亲治病。
有小战士出面,铁路公安方面自然不会推诿,更避免了出现让小姑娘为难的情况。
不怪韶惊鹊多事,当前这个年代法制建设还不够完善,不少地方都存在讲人情谈关系的现象,小姑娘孤身一人难免容易遇到不公的情况,韶惊鹊想着能帮就尽量多帮一些。
经过火车上几个小时的相处,小姑娘已经把韶惊鹊当成了亲姐姐一样看待,分别时更是哭得稀里哗啦,舍不得跟她分开。
“惊鹊姐,我舍不得你,咱们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吗?我还没来得及请你们吃饭,感谢你们帮我把钱找回来,等我爹病好了,我一定来宁市请你们吃饭补上!”
韶惊鹊还惦记着陆战的病情,不能再耽误更多时间在路上,只能好声劝慰,又把自己在宁市的联系地址和文工团的电话留给了她。
“玲玲,你也别太担心,肺气肿这种病一般都是慢性的,让你爹好生将养,戒酒戒烟,病情一定会有所好转。”
“再有就是一定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要是再遇上什么困难,给我来电话,我帮你想办法!”
丁玲眼含泪花,使劲点头:
“知道了,我听你的,惊鹊姐,等我爹出院了,我就来宁市找你和王涛!”
那个叫王涛的小战士脸上一红,视线立马移到别处去,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说要来找他呢!
丁玲依依不舍地送两人到派出所门口,她还要留在派出所里做笔录,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中午之前就能把钱拿回来,完全赶得及到医院去给他爹交住院费。
韶惊鹊看着那个戴眼镜的“国家干部”在不远处有意无意地瞟着她们,心里多少有点不放心。
别她们前脚一走,这个怕惹事的家伙后脚就溜了吧?
没有证人指认,认定流程上肯定要慢不少。
韶惊鹊想了想,还是朝他走了过去,笑着说道:
“谢谢你,同志,对了,你是哪个单位的?我一会儿就去给你做锦旗,保证做个最大的送到你们单位去。”
眼镜男一听,顿时喜上眉梢,他没事在这儿晃来晃去,不就是担心韶惊鹊她们忘了答应他的事儿么!
这下听她主动问起,他还假装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不用,不用,都是应该的......不用做最大的,就正常尺寸的就行,简单写个见义勇为、大仁大义什么的,不用太夸张,低调一点好。”
韶惊鹊差点被逗笑,还挺客气,就是客气得不多:
“行,低调,但你还没说你是哪个单位的呢?”
眼镜男抬手捋了捋额头稀疏的刘海,又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答道:
“哦,忘了自我介绍,鄙人是豫省商都市皋进县正凤乡黑淳镇图南村代理村长,胡凯旋!”
第186章 这样能想起来吗?
韶惊鹊有些许错愕,她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代理村长......也是村长,的确是国家干部没错。
只是......锦旗上能写下这么长的title吗?
“好的,胡村长,我一定尽快将锦旗送到豫省商都市皋进县......你们村上,那丁玲妹子的事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这声“胡村长”喊得胡凯旋身心舒畅,他挺直了腰板,拍着胸脯应道:
“咱们做国家干部的,自然不能让任何一个犯罪分子逃脱应受的制裁,这是我胡某人当仁不让应尽的义务,你就放心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韶惊鹊觉得应该也没问题了,这才同丁玲和胡村长告别,继续踏上转车去指挥部的路。
豫省指挥部设在商都市郊的一块战略要地,到那儿除了要转两次车以外,还要走几个小时的盘山路才能到。
韶惊鹊很快发现,这趟从宁市到商都的人满为患的火车居然是这段行程中最舒适便捷的一段,接下来她和王涛在商都市区里跟无头苍蝇一样转了许久,才总算是挤上了去往下一程的公交车。
连王涛都被挤得受不了,这次回老家和他当年从商都离家参军时的市况大不相同,忍不住纳闷道:
“城里路咋变了这么多,我差点都没找到公共汽车站在哪儿,到处都搭着棚子,整得我都找不着方向了!”
身旁有人听出这个当兵的是本地口音,热络地搭话道:
“小伙子,你是在外地参军刚回来还不知道吧?这次咱们豫省遭大灾了,商都周边好多地方全都涨了大洪水,乡亲们的房子全被淹了,那些棚子是政府给无家可归的人搭的临时住所,总不能让人睡大街上,你说是吧?”
可能是挤在车上连手都抬不起来,只能动动嘴,立马又有人加入闲聊:
“可不是造孽吗?听说到现在有些地方的洪水都没退下去,旁边洛水市凭空多了好几个大湖,那几个湖原来全是村庄,你们说那湖里淹了多少人?”
“还有些没心肝的说那湖里鱼多,个头还大,一个个拿着鱼竿跑去钓鱼,你们说那鱼是吃啥长恁大?”
“哎哟,你可别说了,大中午听着都怪渗人!”
韶惊鹊听得面色凝重,刚才一路上她就注意到了路边棚户里住了人,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些市民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