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让大家停下来休息。
众人围坐在一圈,思佳拿出一包药粉,围绕着大家撒了一圈,有人问思佳这是在做什么,思佳笑着答:“林中瘴气太重,这里的虫蛇蛛蚁毒性都十分强,我在周围撒上药粉,防止那些毒物过来,如果有人被咬伤,这地方不好配解药。”
听闻这话,大家全都又往里坐了些。
把药粉撒完后,思佳又在四周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才道:“晚上是林中瘴气最浓的时候,大家连着赶了许多天的路,今晚就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等明日一早我们再继续往前走。”
“好。”
好几日没有休息,现在一停下来,没有多久林中就传来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思佳抱着膝盖,背靠在一颗树上,离那地方越来越近,她心底深处的恐惧就越发的浓烈,以至于一点睡意也没有。
第123章 愚忠她当时存了反意吗?
尘封已久的记忆似毒蛇般缠绕,禁锢的她喘不过气来。
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一片血淋淋的场景,耳边也一直浮现着那句话“你今日如果真敢弑父,定会被烧死在琢玛娘娘祠堂前的。”
思佳就这样睁眼坐了一晚上,眼神全然没有之前那般活泼无邪的神采,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
待天明瘴气稍微散去些之后,思佳才将众人叫起来,随便对付了几口干粮后,又各自拿了一粒药让他们服下,这才带着他们继续往前走。
这座山很大,越往里走,瘴气越来越重,毒物也越来越多,幸而这些人都是些精神敏锐的高手,能够精准的察觉到一旁的树上和草丛里意图攻击他们的东西,这也让思佳省了好些力。
就算这些人有内力傍身,也服下了思佳给的药,能够保证不受瘴气所干扰,但长时间在这雾蒙蒙的山林里行走,伸手不见五指,还要时时保持警惕,时间久了,确实也挺折磨人的心态。
期间隔段时间就有人问思佳一句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但时隔多年,思佳也只有当初逃出来的时候走过一次,若问个具体时间,她也说不出来,只能说在明日天亮前应该可以。
黎遂怕这些人频繁问影响思佳的判断,后来呵斥了几句,也没有人再敢开口了。
思佳估算的也没有错,他们连着走了一日一夜的路,在第二日天亮时终于走出了迷瘴,但却并未见头,抬眼往前,还是无法看到尽头的山林。
思佳轻吐一口气,说还有半日的路程就到了,让大家先休息一会儿,真正的危险在前面。
眼见目的地马上就要到了,呼吸到新鲜空气,原先的疲累在此刻也消散了不少,黎遂心中挂念着木清辞的情况,就说继续往前走,等到地了再休息也不迟。
思佳摇头:“我们只有晚上才能进去,午时过后出发刚刚好。”
听到这话,黎遂也没有再坚持,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会儿。
黎遂这一路上都在有意无意的观察思佳,他发现,越接近目的地,思佳的情绪明显越来越不对经,现在大家都在养精蓄锐,只有思佳站在不远处盯着前方看。
黎遂走到她身旁,看了一眼身后睡得四仰八叉的那些人,轻声问:“丫头,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合眼了,不休息一会儿吗?”
思佳扯唇笑笑,“没事,我不困,想站一会儿。”
“你之前为何会从这里逃出去?”黎遂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把我爹杀了,族人想要让我火祭,我就逃了。”
思佳云淡风轻的回答,随即又问:“前辈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的人,就该被众人唾弃,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谁说的,”黎遂浑然未将她这话放在心上,也并未觉得她此举有何不妥,“如果你爹你真的做出了天理难容的事,杀了他那叫作替天行道。”
思佳提起这件事,黎遂又想起了裴熙川少时的事。
他第一次遇到裴熙川的时候,她娘刚死,他在街道上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卖身葬母,黎遂那个时候就想找个接班人,当时一眼就觉得这个孩子资质不错,就让人去调查他的身份,结果发现他爹是当地一个清流家族的公子,因为他娘是乐坊的艺妓,家里的人死活不让他娘入门,他娘就只能一个人带着他离开了当地,后来劳累过度年纪轻轻就撒手人寰了。
等他爹当上了家主,后来就派人来寻他们母子二人,黎遂将这个消息告知了裴熙川,裴熙川想到他娘之前的遗言,就见了他父亲一面,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裴熙川如此决绝的做法,烟雨阁中有些长老觉得他过于狠辣无情,恐不能接手烟云阁,是黎遂力排众议,坚持推他上位。
他并未觉得裴熙川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所以现下听到思佳说这话,他也觉得是情有可原。
思佳不太想跟别人说起自己之前的事,便不动声色的岔开了话题,“前辈,您跟我说说长平长公主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她是真的很好奇这个总是活在大家口中的传奇人物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陵没跟你说过?”裴熙川问。
“我之前问她了,她就用一句‘聪明的蠢人’来敷衍我。”思佳嘟了嘟嘴,有些不太开心。
“聪明的蠢人,”听到这个形容,黎遂也觉得有些好笑,但他也还是点头认可,“这话倒也不错。”
思佳眨眼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想起故人,黎遂心里难免有些触动,他轻叹口气,直接席地而坐,眸中带笑,娓娓道来,“她是一个心怀天下,眼中有锦绣山河,温柔又善良的人。”
“阿陵说她聪明,是因为她有胆识,有谋略,看得长远,能够一眼就看出各国存在的弊端,并且加之利用,达成自己的目的。治水患,抗旱灾,还十分擅长洞察人心。”
思佳也坐在了黎遂的旁边,点了点头,“然后呢?”
“至于为何说她蠢呢,当今陛下接手朝政以后,她看出了天子疑心和一些朝臣的抵触,她身后除了民心还有执掌靖康军的箫家,当时摆在她眼前的就只有两条路,要么一鼓作气直接夺下皇位,要么彻底将自己从中摘出来,往后对朝事以及边关的战事全都不过问。可她偏偏放不下边关受苦的百姓,毅然决然的选择跟随箫崇去了边关,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隐患。”
“甚至在最后,以她在朝中的根基,当时如果她愿意跟我走,她最后想要为靖康军洗刷冤屈可比阿陵容易多了,”说到这,黎遂苦笑了声,“可她怕会由此引发更大的动乱,就服毒自尽了。”
长平长公主不死,就没有什么她畏罪自尽这个说法,以她的声望,整个南靖会有许多的人支持她,可如果那样,就会引发南靖内战,百姓受苦的同时,虎视眈眈的邻国也会从中得益,她就选择以自己的命,结束这场硝烟。
“可这也不能说蠢啊,”思佳辩解道,“只能说她舍小义为大义吧。”
“站在百姓的角度确实如此,可站在阿陵和我们这些......朋友的角度,她可不就是愚忠吗?”黎遂道。
思佳想了想木清辞为这件事付出的心血,也十分理解她为何会那么说,“那姐姐跟长公主像吗?”
“不像,”黎遂摇头,“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阿陵都更像她爹,但又比她爹果决和心狠。”
“那姐姐当时准备横穿荒漠直抵丰阳关时,真存了......反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