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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佳给木清辞施完针后就带着小虎子离开了,他们出了将军府并没有回灵药斋,而是直奔济王府。
秦闵听说思佳来了还有些疑惑,但也还是马上放下书迎了出去,“最近不是每隔三日再来施一次吗,如今才过了一日,你今日怎么就过来了。”
“我有急事可能要离开黎安一段时间,明日就走,所以今日特地带着小虎子过来,让他再熟悉一下针法,顺便重新给你换个方子。”思佳轻笑着说。
秦闵闻言神情微敛,从前思佳每次来济王府都会待一段时间,施针之余也陪他说说话,但是最近她来济王府的次数少了,每次来待不了多久就会离开,他问了好几次她都没有说,现在听到这话,他便又出声问:“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遇到困难的话你可以放心跟我说,只要我能够帮得上忙的地方,一定义不容辞。”
思佳苦笑了一下,“没事,我自己能够解决,先让小虎子给你施针吧。”
看着思佳不愿意多说,秦闵也没有多问,带着他们往里屋走。
打开药箱,小虎子从里面拿出银针,按照记忆中的手法,往秦闵的几个穴位上下针,之前有过几次经验,现在也越发的熟练起来了。
思佳要来纸笔,重新写了一副方子交给侍卫,嘱咐他什么时候更换药方。
秦闵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听着思佳事无巨细的叮嘱,有一种在交代遗言的感觉。
思佳还得回去再为木清辞配些药,等小虎子施完针后又交代了几句就准备离开了。
秦闵一言不发的将他们送到门口,离开前思佳忽然转头一脸认真的看着秦闵:“世子殿下,如今天气已经很冷了,过些日子可能更甚,您身子骨弱,切记不可受寒,我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将你的身体调养好了些,你可莫要辜负我的一番心血。”
秦闵看着她,轻嗯了声。
思佳心中忽然有些堵,她又说了句“保重。”便往外走。
看着她最近越发消瘦的背影,秦闵没忍住开口唤了她一声:“思佳姑娘。”
思佳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他。
那一眼,带着无尽的柔情,无声无息的驱散了冬日寒风。
秦闵心中一怔,好似有什么一直被他尽力压制的东西破茧而出,让他丧失了平日的清醒克制。
“你什么时候回来?”
思佳也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问,但这个答案她显然也没有办法给出,只好站在原地抿唇,静静地看着他。
秦闵心中涌现出一丝不安,他嘴唇动了动,话到嘴边却又生生被他咽了下去,最后只说了句:“一路顺风。”
思佳扯唇笑了笑:“多谢世子殿下。”
随后,她逼迫着自己转身,一步一步朝前走,抑制住想要回头的冲动。
刺骨的寒风迎面吹来,吹的她脸颊刺痛,眼睛也不受控的红了。
两人在门口的这番交涉也被从皇陵回来的济王秦埠和秦泗尽收眼底,待思佳离开后,秦泗笑着走到秦闵身旁,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大哥,你是不是喜欢思佳大夫啊,如果是,你就主动些啊,刚好这些日子父王在府中,正好可以让他去给你提亲。”
听着秦泗话语中的打趣,秦闵眉头紧皱在一起,“二弟,你胡乱说什么呢,思佳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秦泗瘪瘪嘴:“大哥,你就别瞒着我了,你方才那眼神,早就出卖了你的心,我这是怕你日后追悔莫及。”
秦闵眸色忽暗,自嘲的勾了勾唇,正欲开口,就听到后面下车的秦埠道:“就算济王府再怎么没落,可到底是皇室,这位姑娘一身白衣,身份总有些不合适。”
秦埠语气沉沉,听不出其中情绪,很快他又补充道:“况且如今你们皇祖母刚逝世,皇室子弟一年内不可娶亲。”
秦泗忽然闭了嘴,转头跟秦闵道歉,“对不住啊大哥,是我口无遮拦了。”
“无事。”
话虽这样说着,秦闵心中却觉有些疑惑,在他的印象中,父王可从来不是一个在乎出身的人,今日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而且秦泗这性子,听到秦埠这话,竟然没有反驳。
第121章 寻芳阁着火轻纱帷幔,歌舞升平,酒香……
回到灵药斋,思佳加班加点的炼制了一瓶药丸出来,她仔细将药揣在怀中,又低头看着桌上的一把钥匙,思考再三还是将其拿起,走到床边,从床板的夹层中拿出一个木匣。
她用钥匙将木匣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白色的瓷瓶,这是她之前逃离那地方时,顺手拿走的。
此药乃是由七十一种蛊虫炼制而成,服下后可为人强行续命半年。
但只要一服下,半年后就算是华佗在世,此人也是必死无疑。
思佳盯着瓷瓶看了良久后才收紧了手,没再犹豫,起身朝着将军府而去。
沈榭彼时也刚从皇陵回来,听说思佳有了眉目,心中便也多了几分希冀。
他原本是想派人跟着思佳一同前往的,但在得知黎遂同去后就歇了这个心思,有烟云阁在其中相助,也不需要他再费多余的劲。
思佳来时沈榭正揽着木清辞斜靠在软榻上说话,黑白衣衫交叠在一起,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这场景看起来莫名的诡异,但又分外和谐。
木清辞撑着直起身子,轻抬眼捷,等着她的后文。
看着木清辞这般状似油尽灯枯的脸色,思佳鼻尖一阵酸涩,她仿佛又看到了之前躺在沙漠中那个身上无一点生气的人。
再结合初识时,她眼中那个身上散发着熠熠光彩的少女,两相对比下,心中的酸楚就不由自主的油然而生。
当年在她濒死绝望之际,是木清辞将她拉了出来,所以现在,哪怕是搭上自己这条命,哪怕是只有一丝微渺的希望,她都要去试一试。
思佳从怀中拿出下午回去炼制的药递给木清辞,“方子我重新改过了,这次加重了药量,每日喝完药后服下一粒,可稍微缓解一些疼痛。”
木清辞轻轻点头。
紧接着,思佳又将装蚀心蛊的罐子放在小桌上,对着沈榭嘱咐道:“蚀心蛊是我以心头血从小饲养的,这个小瓶子里有我的血,如果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姐姐毒发不可抑制的话,你就这瓶血倒进去。”
“好,”沈榭目光从瓷罐上掠过,牢牢将思佳的话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