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辞轻笑了一下,紧张倒没多少,最重要的是体内的毒过于折磨人了。
饶是嬷嬷的动作再快,给新娘梳头上妆总归是一件不容出差错的事,全都弄完之后也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她的头发全都梳在脑后,嬷嬷先是拿过凤冠给她戴上,后又从桌面拿了几支步摇插在两侧。
凤冠之上,点翠铺就凤羽,金凤展翅欲飞,宝石珍珠错落其间,璀璨夺目。
步摇轻晃,如细碎星光闪烁。
她面上的妆只差额前的花钿,两位嬷嬷对视了一眼,与木清辞道:“公主殿下,额间花钿按理该由新娘母亲来完成,您身份特殊,陛下之前的意思本来是想让太后娘娘或者皇后娘娘来替您点,但现在太后娘娘重病在榻,无法前来,皇后娘娘又......,所以就只能由奴婢帮您点了。”
木清辞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如果阿娘还在,知道她嫁人了,定会很高兴吧。
这点情绪很快就被她压下去了,她轻轻点头:“有劳了。”
嬷嬷应了一声,正拿起笔准备动手,门口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奴婢奉太后娘娘懿旨,前来为公主添妆。”
众人齐齐回头,就见芳嬷嬷抱着一个箱子从外面走进来,进来后,她对着木清辞福身行礼,“见过永宁公主。”
看到芳嬷嬷的那一瞬间,木清辞有些怔愣,听到这话后才回过神来,她轻轻抬手,“芳嬷嬷不用多礼。”
“谢公主殿下。”芳嬷嬷站起身后就将手中的箱子递给在一旁的月落,道:“太后娘娘送公主的新婚贺礼。”
月落道了声谢,就抱着箱子往外走。
“太后娘娘身体不适,无法出席公主殿下的大婚典礼,她心感歉疚,就
让奴婢前来与公主说一声,顺便帮公主殿下完成妆容的最后一步。“芳嬷嬷说完也没有上前,静静等待着木清辞开口。
木清辞轻抿唇角,笑着颔首,“那就有劳芳嬷嬷了。”
身旁的梳妆嬷嬷将手中的笔递给芳嬷嬷,芳嬷嬷走上前接过,盯着木清辞看了一会才下笔,画完后她退至木清辞的身后,由心夸赞道:“公主殿下风姿绰约,风华绝代,当真是美极了。”
木清辞抬眼看向镜子,镜中的人肤白胜雪,眉毛纤细,犹如远处山峦班淡雅,凤眸呈琥珀色,眼尾上扬,自带娇媚,结合红色的樱唇,美的动人心弦。
她亲启唇瓣:“请嬷嬷替我谢过太后娘娘,待有空,永宁自会亲去答谢。”
芳嬷嬷含笑应下,与木清辞道了个别就走了。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礼部的人也开始在外面催,嬷嬷拿过一旁的团扇递给木清辞,伸手去搀扶她,“公主该动身了。”
木清辞就着嬷嬷手的力道站起身,双手拿着团扇挡在脸前,跟随着嬷嬷的脚步慢慢往外走。
门外刘喜早已等候在此处,手中还拿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见她出来,就笑着上前,“老奴贺公主大婚之喜。”
“刘公公客气了。”
不敢耽搁礼部的时间,刘喜也没有再废话,“陛下有旨给永宁公主。”
此话一落,在场的众人除了木清辞外全都跪了下去,木清辞之时微微屈身。
刘喜展开甚至,一板一眼的念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时盛景,瑞彩盈门。
北离公主永宁,温柔娴静,端庄有礼,德才兼备,钟灵毓秀。
为延续两国交好,远赴和亲,朕心甚慰,于此良辰行婚礼大典,举国同庆,共襄盛世之荣光。
特赐黄金百两,白银千两,绫罗绸缎十匹,珍珠十斛,和田玉如意十柄,金簪十支,赤金镂空香囊十枚,羊脂白玉摆件一对,玉镯一对,珍珠头饰一套,凤冠一顶,为公主添妆。
愿此后公主与昭国公风雨同舟,琴瑟和鸣,福运昌盛,岁岁安宁。”
宣宁帝这番吉祥话听的木清辞是真的想笑,那么多人看着,她还是装作恭敬的谢恩:“永宁感谢陛下恩赏。”
随着她话音落下,宫人抬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走进来,全都放在了木清辞嫁妆的后面。
礼部的人又上前来,口中说着吉话,让嬷嬷引着木清辞慢慢往外走。
因她没有父母亲人,出门前的许多礼节全都省了。
从她房门到公主府门口,这一路上都铺满了红绸,侍女于两旁撒着花瓣,所有人都喜笑颜开。
木清辞嘴角的弧度一直未减,但她的神识早已跑在了其他地方去。
出了公主府,木清辞就看到身着暗红衣袍立于门口的吴王秦邵。
她明面上的身份是北离公主,她一开始也猜到了来迎亲的人会是皇室中人,只是没有想到是秦邵。
今日也是周济琛大婚,她以为秦邵会去他那里。
见木清辞走出来,秦邵先是对她行了个抱拳礼,这才出声:“本王替昭国公迎永宁公主。”
说完,他就将手中的卷轴打开,朗声开口:“凤凰于飞,梧桐是依,忆昔红丝系定,良缘天付。
今缔结盟约,迎卿归家,春赏百花,夏观繁星,秋品明月,冬览瑞雪。
同心同德,宜室宜家。永结鸾侍,共盟鸳蝶。
伏愿夫人,如春日繁花,常开不败,似潺潺溪流,顺遂安然。
吾心昭昭,日月可鉴,谨以此书为证,邀卿共赴白首之约。”
木清辞弯了弯眸子,她还以为沈榭会将之前他二人签的那份婚书誊抄一遍,没有想到他竟然重新写了一份。
秦邵念完之后便将婚书放于一旁的人端着的托盘上,那人朝着木清辞走来,月落上前将婚书接过。
礼乐这才开始重亲奏唱起来,嬷嬷扶着木请辞往花轿走,在她上轿之时,月落眼疾手快的将婚书递给了她。
木清辞正襟危坐于轿中,嬷嬷弯腰帮她整理了一下裙角才将帘子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