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是如此,只怕也离改立世子不远了。
吴怀舟费尽心思想为侯府争一条路出来,这些年忠勇侯府的荣光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他不想白白为他人做嫁衣。
如果将沈桑宁骗回忠勇侯府,杀了她再嫁祸给二弟。
沈桑宁一死,沈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二弟的命自是要赔进去的,他就可趁机提议将他的儿子过继到自己名下。
这样一来,杀了沈桑宁也能逼回沈榭,还能让他稳坐世子之位,可谓是一举两得。
思及此,吴怀舟眼神立即转变,心疼的看着沈桑宁,“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惟憬若是在黎安,我自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如今......”吴怀舟叹了口气,“我深知我之前做了许多错事,如今没资格说这些话,但你与晓玥在我心中都是无可替代的人,我不愿看到你们有任何闪失。”
沈桑宁静静的看着他。
吴怀舟继续打感情牌:“不如,你们先回忠勇侯府待一段时间吧,”怕沈桑宁不愿,他又补充道,“我并没有逼着你再与我结为夫妻的意思,只是你住进侯府我方能护你们周全,等惟憬回来后,你若想离开,我定不会阻拦,可好?”
沈桑宁听完后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极为讽刺。
等她笑够了才出声道:“世子是想把我骗回侯府,好方便你动手吗?”
吴怀舟一愣,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回过神,“桑宁,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对你下手?”
“你莫不是以为我方才说那话是为了向你求助的吧?”沈桑宁伸手轻抚着吴晓玥的头,慢慢道,“明枪暗箭确实防不胜防,所以我选择主动出击。”
吴怀舟眸中逐渐浮现出一抹震惊。
沈桑宁自顾自的说,“吴怀舟,你这个人从小就自负,可偏偏却以为自己很聪明,被人刷的团团转却不知晓,你以为太子让你动手杀我就只是因为你我从前的关系?”
“不,是因为你已经是一颗弃子了,”沈桑宁看着吴怀舟,语气平淡,“太子交给你的差事,你接二连三的办杂,上一次因为和冯民权喝酒一事,差点拖累太子,你觉得他还能容得下你吗,鸿胪寺少卿的人选,他早就已经重新物色好,只等你入狱了。”
沈桑宁:“你知道惟憬为何从小就不怎么看的上你吗,因为你心胸狭隘,总爱与人攀比,好高骛远,却从不清楚自己的分量,你常表现出瞧不上惟憬素日的我行我素,不也是在嫉妒他能够活成自己的样子,却还能将事情处理的很好吗?尤其是你在成为鸿胪寺少卿之后,越发的不把人放在眼中,你难道当真不清楚,你当初进鸿胪寺,是借我沈家的势吗?”
沈桑宁的话字字句句往吴怀舟的心尖上戳,吴怀舟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如今被拿到明面上来被肆意践踏,眼前的人还是之前那个温婉得体的沈桑宁,可细看又觉得有些不太一样了,又或者她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从前不过是刻意伪装罢了。
吴怀舟的脑中不断回响沈桑宁方的话,心中莫名其妙的燃气一股怒火,并且越燃越烈,逐渐无法控制,直至燃爆他的整个胸腔。
话已被挑明,吴怀舟也没有再装。
“你以为我不知道太子的打算?可我还是应下了,因为我就是不想看到你过的好,不想看到你带着晓玥嫁给其他人,不想让我的女儿管别人叫爹,沈榭让我变成了如今这幅鬼样子,一出门就被人耻笑,那我就杀了你,让他痛不欲生,悔不当初。”
吴怀舟说着就伸出一只手捂住吴晓玥的嘴,另一手掐住沈桑宁的脖子,“反正我已经是一颗弃子了,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你我当初拜过高堂,曾约定过生同衾,死同穴,你不能食言。”
吴晓玥被吴怀舟此举吓到了,她似乎
很不理解为何自己的阿爹会掐着阿娘的脖子,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拳打脚踢的想要挣脱吴怀舟的手,跑到沈桑宁身边,可奈何她还太小,根本无力对抗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
看到吴怀舟眼里的疯魔,沈桑宁也丝毫未慌,双手去拉吴怀舟的手,艰难的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会带着晓玥来这里,因为,与其让你先动了利用她的心思,不如我直接带着她来看看,她的阿爹是一个多么虚伪自私,又刚愎自用的人,免得以后你死了,她还要为你伤神感怀。”
吴怀舟被沈桑宁激怒,手中越发用力,沈桑宁感到一阵窒息,她腾出一只手用尽全力将桌上的茶具全都扫落在地,发出巨大的响声。
屋外的江敏听到了,想推开门进来,却被吴怀舟的侍从拦住,江敏担忧沈桑宁的安危,招呼着一旁的护卫直接将两个侍从拉开,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就是吴怀舟一只手掐着沈桑宁的脖子,另一之后捂着吴晓玥的嘴。
江敏大急,忙出声叫人,自己则跑过去意图推开吴怀舟,却没有成功,是千月楼的老板叫人进来帮忙才拉开的。
吴晓玥哭着朝沈桑宁扑过去,沈桑宁一边费力喘气,一边抱着吴晓玥安抚。
这一动静,也引来不少人的围观。
沈桑宁缓过气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对江敏道:“报官。”
刑部的人很快便来了,来人是周济琛的心腹,刑部员外郎顾岩。
沈桑宁大致的将事情与他说了后,他又问了一旁围观的人,得到肯定答案后便挥手让人上前将吴怀舟带走,“得罪了世子,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怀舟渐渐缓过伸来,意识到他刚才做了什么后他也有些难以置信。
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在这等情况下动手才是,为何方才会失控?
对了,沈桑宁方才递给他的那杯茶。
吴怀舟忙出声:“茶,茶水有问题,她给我下药构陷我。”
顾岩往桌边看了一眼,只看到一地的碎片。
顾岩出声道:“将这些碎片带回去。”
说完,顾岩看了沈桑宁一眼,询问她的意思,如果当真有问题,他也好让人提前做些手脚。
沈桑宁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这件事闹得不小,沈桑宁也被带回了刑部,周济琛刚从外面回来,就看到了被带回来的沈桑宁一群人,顾岩将事情与他说了后,他瞬间明白了,无奈低声吩咐:“再让人去仔细看看,如有什么把柄,记得处理干净。”
“是,下官明白。”
吴怀舟有官职在身,再加上忠勇侯府的侯爵,这件事是由宋明擎亲自审的。
宋明擎问及怎么回事时,沈桑宁悲泣的将这件事陈述出来,略去了她与吴怀舟的对话,那些话吴怀舟自然也是不敢说的。
这件事的经过本就是如沈桑宁说的那般,且有之前的书信往来为证,吴怀舟根本无从辩驳,只能咬死沈桑宁递给他的茶水有问题。
为表公正,宋明擎去请了一个太医前来查验,结果是茶具上并无任何药味,太医又给吴怀舟把了脉,吴怀舟体内也无中药的痕迹。
吴怀舟不信,指着那堆碎掉的茶具道:“不对,看看这套茶具的茶杯有多少个?”
宋明擎只好让人去拼碎片。
拼出来总共六个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