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明显,现在并不是寒暄唠嗑的好时机,他急道:“可万一……万一对面真的……我还是觉得应该报警!”

纪疏星冷静地反驳:“不徐导,虞先生说得没错,我们还不知道洛云帆现在是什么状况,这时候报警太打草惊蛇了。我建议再等等。他们既然绑了人,就必定有所图谋,肯定还会再打过来的。”

虞向海看了一眼这位号称华语影史最年轻的影帝,总算是正式记住了这张还算好模好貌的面容。

原来这就是那个纪疏星。

十年来都在和他的洛洛争各种奖项的纪疏星。

“既然虞先生都来了,就一定有办法。”影帝人冷话不多,转过身就要走下楼:“我先回去安抚包间里的其他人,尽量先想点办法应付过去。如果最后你们还是决定报警,我会直接过去配合的。徐导那边,有我电话。”

“好好好,谢谢你了小纪!他们要问起阿洛你就说他有事儿先回去了,哎,可把我急死了……我看要不,还是先通知他的经纪人?”

虞向海果决干脆地制止了他的提议:“不行!这件事越少人知道对他越好。请您详细地告诉我电话对面的人刚才对您所说的每一句话尽量回忆,越多细节越好,毕竟这是直接关系到剧组演员人身安全的头等大事。”

临危不乱的语气就像在给人吃下一枚定心丸,令徐镜不由得也镇定了下来。他掏出手机,给虞向海展示那张一看就是用血书写的纸,上面横七竖八地布满了几个大字

‘不问自取,不得好死’。

“原话是,‘天王在我们手里,如果还想再见到他,就乖乖按照我说得做。否则……’然后就挂断了。”

虞向海看着那张图,神色明显冷了下来。

他又问:“还有,除了你和纪疏星先生之外,刚才在包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洛云帆被绑架了?”

“没有。”徐镜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我可以肯定。当时除了我和小纪,没有别人跟出来。”

“对了,”在最后,男人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他问了一个看似和绑架毫不相关的问题:

“洛云帆当时出门的时候穿外套了吗?”

……

没一会儿,手机铃声果然再次响了起来。

不同的是,这次响的,居然是虞向海自己的电话。他按下了接听,并同时迅速开启了录音功能。

“喂?”

“是我。”洛云帆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他的气息不是很稳,说话时略微有些呼吸急促。

“……我被绑架了。我随身的现金卡里只有三百万,他们要五千万赎金。麻烦您借一些给我,我回去以后会马上还给您。等一下,会有人告诉你交易的具体时间和地点。还有,您别…报警。”

他最后一个音节才刚落下,电话似乎就立马被夺走了,里面顿时响起了另一种声音:

“是洛云帆先生的朋友吧?他刚才说的你也都听到了。要真是把他当朋友,阁下可千万别害了他毕竟,能长这么好一张脸的,走遍全国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吧?这要是没了,那该多可惜啊,您说是不?哈哈,哈哈哈……”

那是一个陌生粗犷的男人声音。

“钱我会准备,一分都不会少。你们别对他……!”虞向海沉声急道,可对面的人却丝毫不给他任何讲话的机会,竟然就那样按掉了通话。

刚才的笑声中,隐约透出一股昭然若揭的恶意,听得他没来由后脊柱一阵发麻。

“阿洛果然……他果然出事了!”徐镜吓得一张老脸都扭曲了,声音也开始越发哆嗦了起来:“咱们,咱们真的不报警吗?”

“我去找人想办法,你别轻举妄动。”虞向海迈开长腿刚要离开,又不忘回过头,阴沉着脸叮嘱了一句:“不想他死,就老实等。”

说完,他就朝自己刚停好跑车的地方狂跑而去

虞向海坐在驾驶座上,手指微凉,头脑却是前所未有地清晰。

寻常报警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洛云帆是什么身份,一旦这种爆炸性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他的名誉打击恐怕比绑架本身还更致命……只希望,小许那边能尽量封锁住,能拖一时是一时。

男人在点火发动汽车前按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机,从里面划开某个十分隐秘的程序。

那里面有个的红色小箭头,正清晰地一闪一闪着,显示目标位置正在距离此处不到一百公里的帝都郊外某处。

……还好!

看到这个的一瞬间,虞先生好像终于可以呼吸了他也不知道该急还是该喜,手指抖得连点火的钥匙都连续插了好几次,才终于对准位置。

他该庆幸今天早上半劝半逼着洛云帆穿了那件他才买回来的TF高定西装?

以及那对价值不菲、格外衬他肤色的同款配套碎钻袖扣。而高奢定制的首饰,绝大多数都配有防盗防丢的定位装置。

而敢光天化日从市里面堂而皇之地绑架这么有名的人,还能不被会所的监控所察觉,这必定不可能是寻常匪徒能办到的。

还有那副血写的字条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而且,很可能持有火力枪械。

思及此处,虞向海立马就从通讯里里找出一个平时几乎不会用到的神秘电话,飞速打了过去。

他明面上韬光养晦,远离京城波涛暗涌的势力划分,但毕竟还是这里最根正苗红的太子党,所谓老虎一身獠牙藏得不露风声,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候,能起到该起的作用。这样的地位注定虞先生不会是吃素的,何况他早些年以前刀尖舔血,黑白两道的生意都做,势力和人脉都不可小觑。

只是最近这些年收敛了许多,也不过就是闲来无事时看上了哪个小美人,心血来潮时请过来陪自己睡一睡而已。

他一个电话过去,就直接联系了帝都本地正厅当差上面的头儿,以前同样也是部队里出来的,曾经有过命的交情,信得过。那边果然三言两语官腔做派打了会儿太极,话里话外就是不好直接答应毕竟,这可是涉及到枪支火拼,一不小心乌纱帽都要没了的大事。

在虞先生不得不卖了个天大的人情之后,那边才稍作暗示,如果他处理得低调一点,那么事后或许可以给他争取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打扫残局的机会。

当然,前提是不准弄出太大的动静。

虞向海半分钟都等不了,他自己车子里就有几把枪,只是近来一直沉醉在软玉温香里,贪图安逸和享乐,懈怠到如今有人胆敢当着他的面绑了他的人。

男人眼底埋藏了许久的冷笑在无人寂静的深夜里终于露出了最原始的模样,比淬了寒光的利刃还等不及舐血。

不到四十分钟,他就赶到了定位显示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