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何彦想起在学校时,洛云帆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考试拿满分,每天凌晨时分所有人都睡下了,他一个人还在操场跑步,练唱腔练对白;天都未亮,他又起得比任何一个人都早,跑操锻炼体能,然后去琴房弹琴跳舞……他明明下午晚上都得打工不能去自习上课,却每回考试论文都能名列前茅。
他们表演系所有人的文化课加起来都不如洛云帆的绩点高,就算是最令人头疼的英文,洛云帆也能次次考第一,都不知道他从哪里挤出来这么多时间学习。
不是因为他天才,而是因为他太努力。
蒋何彦当年就一直坚信,假设有朝一日洛云帆和纪疏星都会红,那洛云帆绝对才是红到最后的那个。
如果有志者都不能事竟成,如果就连洛云帆这么努力这么拼命的人都不能成功,这世道还有什么期待可言。
蒋何彦是为数不多知道洛云帆眼睛为什么有些近视的朋友就是因为当初在酒吧打工时那么昏暗的光线下他都不忘啃书本,抓紧每一秒能学习的时间学习……别人在休息的时候他在用功,别人在上课的时候他要用双倍的功,才能天天都挤出零碎时间亲自去医院给他病重卧床的母亲送饭。可就算如此就算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几乎所剩无几,洛云帆依然有着一副极为难得可贵的热忱心肠。蒋何彦当年就是外文演讲和表演素养学不好,眼看论文考试就快要不及格了,洛云帆才主动提出帮他补课,而酬劳就是蒋何彦要把每天晚上的复习笔记拿给他看。
蒋何彦家境富裕,他怎么好意思免费让当年全校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全奖大学霸给他这种学渣不厌其烦地回顾知识点,所以就按照大学生的家教课每小时支付给他酬劳。
那会儿知道洛云帆家里情况的就只有他,还有当初破格给他免去晚课考勤的闻校长……
对了!
蒋何彦回忆到此处,不由灵机一动,前路顿时便骤然明朗了起来。
他想到好办法了!
洛云帆先是和电影资方拉锯了好几回合,又马不停蹄地和好几个品牌方谈判,一整天下来,竟然连水都顾不上喝。
然而,谈了好几个小时,最后结果却并不乐观。要知道商场最忌讳的就是所谓的‘静观其变’,因为很可能等着等着就再无下文了。
好几个据说是手握小道消息的负责人还特意把他拉到无人的角落,试探着问他和之前投资《杀机》的那位虞先生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大明星在人前维持住镇定,微笑着摇头,心却早已经渐渐沉了下去。他其实很清楚对方和他说这话的意思渡不渡得过这次难关,光有个合理像样的解释远远不够,如果虞先生不点头,那解约估计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当初虞向海曾把他关在地下室里,用屈辱的方式逼他敞开赤裸在外的一双长腿,日夜不休地玩弄……就因为他死活不肯低头认错,于是男人用尽了手段,极尽技巧性的挑逗和撩拨施以惩罚,却任由他在情欲泛滥的边缘怎么都无法解脱。就在那张椅子上,洛云帆不记得自己被强迫高潮了多少次,又是如何被虞向海摆布到神智昏聩,一边上道具惩罚一边口无遮拦地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羞辱威胁他。
当时男人捏着他的下颌,似笑非笑地逼他看向自己,眼底酝酿着深不见底的风暴。
洛云帆浑浑噩噩地被一只大手握着冷硬金属锁起来的敏感部位揉弄脆弱的顶端,他射不出来,两腿之间夹着嗡嗡震动的粗大人造假阳具,被捅得近乎痉挛,只能从雌穴深处一次次喷出令他羞愤欲绝的水……他不知道那一夜究竟有多么漫长,所能做的就只是拼命赌上一口气维持着所剩无几的清醒,死活不肯求饶,也不向他认错。
男人好像从最开始的好整以暇渐渐失去了耐心,最后甚至狂躁地在原地来回踱步。
洛云帆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倔强。
没有后招的男人索性气急败坏地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泄欲火,把他粗暴地拉起来架在怀里狠狠地干进去,早就无法抵抗的身体软绵绵地随着凶狠的攻势一起一伏,被掰开到极致的一双腿甚至连合拢的力气都失去了,只能颓软无力挂在男人的腰侧摇晃……在他被弄得彻底昏过去之前,虞向海似乎还咬牙切齿地贴在耳朵旁说了句低语
你再不听话,信不信我真的可以封杀你?你不相信我有这样的能力么?别以为我是说着吓唬你的……洛云帆,你安分一点,乖乖地做我的人,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
原来,那真的不只是说说而已。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起,洛云帆就该有心理准备了。
他逃不掉的。
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大明星来到四下无人的走廊尽头,窗户外面一片雾蒙蒙,鳞次栉比的铅灰色水泥钢筋高层建筑显得那么逼仄而压抑,灌进来的冷风吹得他愈发头重脚轻。一直没能消退的眩晕感由于睡眠不足而变得更加严重了,他甚至不得不暂时倚靠着墙壁,才得以稳住身体。
屏幕上显示是经纪人的来电,洛云帆按下了通话键。
“喂,怎么样了?”
他的嗓音沙哑得十分明显,喉咙里像是有把火在烧,稍微呼吸一下都会疼。司娜一下就察觉到声音里的不对劲,忙问:“你怎么了?鼻音很重哎。生病了吗?”
“没什么大碍,前几天在水里拍戏,有点着凉而已。”
“洛洛,你是不是……”司娜迟疑着,斟酌了措辞,才谨慎问道:“和虞先生吵架了?”
她看了看手里显示的那几页流媒体的信息散播源头,其中可回溯指向的箭头,最终都停在了同一脉势力上。
后来,旁敲侧击问了好几家媒体,竟都说是虞向海找人做的。
虽然情感上她绝不愿意相信,但在有证据追溯的事实面前,司娜可从不来不会感情用事。毕竟,将目前掌握的实情如数告知,是身为经纪人的职责。
“算是吧。”洛云帆轻轻咳嗽了几下,就着刚倒的热水吞了两片退烧药。
他的声音里没有情绪,听不出究竟是消沉还是疲惫。
“……别犯傻,洛洛。”司娜几乎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的人此时此刻会是怎样的眼神,忍不住叹了口气。
最后,她还是止住了腹中的千言万语,打消了好言好语安慰的情绪,尽量以一个理智客观的经纪人决策者的视角劝道:“去吧,找个时间好好和虞先生坐下来聊一聊,好吗?冲动可从来都不是你的风格。”
电话另一边许久都没有回应。司娜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好一阵之后,洛云帆才说:“嗯,我知道了。”
那几个字分明说得重若千斤,口吻却又是一如往常的风平浪静,除了仍旧有点低哑以外,就再也感觉不到任何语气了。
“放心吧,我会和他谈妥的。”
“另外,还有一件事。Miko,就是齐子望的经纪人,她说从今天上午起就一直找不到人……”司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她怀疑可能是为了你的事和虞先生起了冲突,人已经被扣下了。她和星野的老总都希望我问问你,能不能帮个忙?”
洛云帆立刻皱起眉:“怎么不早说,我马上去。”
“洛洛,尽力就行,那边如果实在是不肯松口就算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电话那边已经挂断了。
司娜再清楚不过了,他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性格,自己的事好像永远都没有别人的重要,所以她刚才原本才不想提这个的。
虽然希望十分渺茫,但她还是祈祷那边的人或许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情分上,至少能高抬贵手,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