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纳罕:“我们大娘这办法颇有朝廷‘采风’的意思啊。”①

沈韶光这回是实在不好厚着脸皮承认了,看看林晏,用到你的时候到了,林少尹!

李悦早看到她那一眼,不待林晏说什么,已笑道:“说到那南烛火锅,安然诗文写得越发好了,莫不是这锅子吃得多的缘故吧?”

沈韶光林晏同时想起南烛那“入肾添精”的功效和前两日两人的调笑,沈韶光不争气地红了脸,林晏倒还绷得住,微笑道:“确实吃了不少。”

李悦笑起来,看这小子得意笃定的样子,心里又有点酸,若是沈五在,少不得要好好难为一番他,再看沈韶光的小女儿态,心里越发酸了,便是沈五在,又能如何?女大不中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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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采风”朝廷体察民情,在民间收集民歌民谣等。

关于沈韶光与林晏到底谁脸皮更厚,其实挺难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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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真贵客

阿圆曾说, 自家店里饭菜这般好吃, 便是引得圣人来, 也不奇怪。谁想到,这话竟然成了真。

长安城百姓,谁没听过几段天子微服私访的故事?其中流传最广的是玄宗的。说风流天子玄宗逛到东市, 先是看了胡儿歌舞和吞剑爬杆的百戏, 然后在邱家老店喝了一碗酪浆,又有一说,是在馥香斋吃的樱桃饆饠, 自然也有说法是又喝酪浆又吃饆饠, 然后去平康坊听曲儿,在那里见到一位既有杨妃之媚又有梅妃之才的……

后面的发展又不一样了, 大凡小娘子们听到的版本都是圣人兴致颇佳, 亲自打鼓,让那妓子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故而平康的霓裳羽衣得过天子亲自指点,与内教坊跳的是一样的。

郎君们私人小宴上说的就香艳得多,天子少不得要与那妓子这般如此、如此这般一番,更有甚者说贵妃呷醋而来、捉奸在床的, 更更有甚者说那妓子本是贵妃所扮, 此不过是两人的闺房之趣耳……

除了玄宗的,也有太宗的, 高宗的、武后的……便是先帝, 也有那么一段说先帝在街上遇到了一个铁口直断的道士云云。在这些故事里, 酒家食肆常常作为一带而过的配角出现, 但这次,沈记却是正正经经的主角儿。

过完了元正,又过了人日,上朝的上朝,开工的开工,但节日的味道还是很浓,走在街上的人都有点懒洋洋的,见了面也还是笑眯眯地说些“新春吉祥,庆寿无疆”之类的贺词。

东市沈记酒肆已经过了客流高峰,沈韶光也懒懒散散地在柜台后一边喝茶,一边与管事聊过几日换新菜单的事。

店门帘子撩开,进来一行四五个人,沈韶光扭头看过去,不由得一怔。

管事已经走过去招呼了,“客人们新春吉祥。客人们是于楼下堂间宽坐,还是去二楼?这一楼堂间看戏弄方便,二楼清静,有高桌椅,又有精致雅间。”

禁军统领秦祥小心地问:“六郎,还是上去吧?”

皇帝点头,当先顺着楼梯走向二楼。

秦祥,沈韶光远远地见过两次,再参照印象中皇帝的脸,便越发笃定了他们的身份。皇帝身后另外几个,看形容,也当是内侍和禁军。他们身后又陆续进来几个人,有坐在一楼的,有守在二楼的,估计门外街上也有。

这一行人不算招摇,长安贵人又多,店里客人们不在意,正听台上张二郎他们的戏弄。

张二郎大模大样地吩咐:“你去与胡六郎说,让他买些好羊肉,我们吃火锅子,只差点羊肉了。”

“再与冯三郎说,让他带些菜蔬豆腐来,我们吃锅子,还差些菜蔬豆腐。”

“让李七郎来吃锅子,就说胡六、冯三等都在,就缺他了,让他顺便带条鱼来。”

“方二郎藏的好女儿酒,让他莫要吝啬,带一坛过了,弟兄们共谋一醉。”

“你万万要嘱咐周四,让他弯去沈记,买一坛子锅底老汤,缺了这个,涮什么都没滋没味!”

……

扮演奴仆的阿窦问:“既阿郎请客,我们要备些什么?奴一并买了来。”

“调兵遣将”的张二郎老神在在地道,“炉子上烧锅滚水就是。”①

客人们一片哈哈哈,坐在二楼栏边儿的皇帝也“噗嗤”笑了,内侍和禁军们也跟着笑。

管事回来柜上拿菜谱,沈韶光趁机吩咐了他几句,自家却去了后厨。

皇帝脸上带着笑意,问酒肆管事:“贵店还外卖锅底老汤?”

管事笑道:“也是卖的,有不少客人总说在家里做不出敝店的味儿来,那大半儿是因着缺了这锅底汤的缘故。”

有熟客在楼下对张二郎喊道,“锅呢?沈记这锅可是特别打制的。”

张二郎一拍头,“看我!那就再加上刘八,让他去问问沈记卖锅子不卖。”

熟客便抬声喊管事,“管事,管事!你们酒肆卖锅子吗?”

管事与面前的贵客告了罪,来到楼梯边儿道:“我们却不卖锅。叫某说,郎君们要吃锅子还是来小店吃,不说滋味儿不滋味儿的,至少不让这等吝啬汉骗了。” 说着指指张二郎。

他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更是引人发笑,众人越发笑起来。

管事也笑着回来继续招呼皇帝一行。

皇帝笑赞:“贵店好戏弄!这是谁想出来的?”

管事赔笑道:“敝店以特有香糕为酬资,请客人们留下知道的滑稽事,然后敝店主人辑选裁剪,一段里往往揉了好几位客人的故事,实在也不好说这是谁想出来的。”

皇帝点头,觉得这店主人当真巧思,原来一家酒肆也可以“广开言路”……又想,或者应该让人来民间采采风。

管事奉上菜谱,皇帝低头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