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u沉默不言，祝云?Z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件事情，劝得再多还是得他自己想通才行。

之后那一个月，祝云?Z日日都会进宫来陪着祝云?u闲话家常，祝云?u的气色逐渐有了好转，人也精神了许多。朝堂上的风波亦终于彻底平息了下来，唯独对梁祯及其同党的处置，迟迟未有下定论。

墙倒众人推，一道又一道弹劾梁祯的奏疏不断送往内阁，亦真亦假的罪行罄竹难书，所有人都在等着祝云?u下最后的决断。

祝云?Z几番在祝云?u面前提起，也是催促他尽快将梁祯给处置了，每每都被祝云?u给含糊带过。

连祝云?u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犹豫些什么，梁祯在最后关头依旧摆了他一道，他没别的选择，只能如梁祯所愿，放他离开，可心里那股无处纾解的烦闷，一直纠结在那里始终都叫他意难平。

腊月二十三那日，祝云?Z带着两个孩子并贺怀翎一块进宫来，陪着祝云?u吃了一顿小年夜家宴，大长公主也在，祝云?u高兴之下小酌了两杯，祝云?Z没拦着他，叫他这么久以来难得地畅快了一回。

家宴一直到戌时末才结束，祝云?Z他们出宫后甘霖宫里重新变得冷清萧索，祝云?u迷蒙着双眼，坐在只点了一盏宫灯的大殿里，没有焦距的目光落在虚空的某一处，无声亦无息。

高安心下一叹，将白日里收到的没来得及说的消息告诉他：“陛下，昭王他托了人递话进来，说……想见您。”

祝云?u无声冷笑，笑着笑着双眼逐渐被水雾模糊，片刻之后，他弯下腰，抱着肚子痛苦地蜷缩了起来。

高安瞬间慌了神：“陛下！”

第四十五章陛下产子

祝云?u是夜里突然发作的，祝云?Z收到消息匆匆赶进宫里已快寅时，祝云?u已经疼了有三个时辰，中间晕了好几回，方太医正满头大汗地在给他施针。

见祝云?u疼得神志不清，蜷缩着身体浑身痉挛，祝云?Z的双瞳狠狠一缩：“这是怎么回事？！晚间的时候陛下还好好的，怎会突然如此？！”

最后一根针施下，祝云?u的身子颤抖得终于没有先前那么厉害，瘫软在床上。方太医擦了擦额上的汗，告诉祝云?Z：“国公爷，陛下怕是……怕是要生了，老臣给陛下施了针，也只能拖得?一时?，再不把孩子取出来，恐陛下与小皇子都会有性命之虞。”

这些祝云?Z当然知道，男子生产与寻常女子不同，没有瓜熟蒂落前无论如何都动不得，只有等到他自己发动了才能将之剖出来，当然若是孩子“等不及”提前发动的情况也是有的，这时候就必须把孩子取出来，拖延不得，否则一样是一尸两命。

“现在就要生？不是还有一个月吗？！”

“老臣之前说过的……陛下胎养得不好，大可能会早产……”

祝云?Z又气又急，在床边坐下握住了祝云?u的手，低声喊他：“阿?u，阿?u，你听得到吗？”

祝云?u的眼睫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迷茫地望向祝云?Z：“哥，我难受……”

祝云?Z轻拍了拍他的手：“别怕，一会儿就好了，等孩子出来就没事了。”

祝云?u微怔，红着眼眶呐呐道：“孩子……孩子怎么了……”

“孩子也没事，一会儿就好了，别担心。”

在祝云?Z的安抚下，祝云?u逐渐放松了下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祝云?Z抱起他让他倚靠在自己身上，接过太医递过来的药，哄劝道：“把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祝云?u没有多问，乖乖将药喝了，倚着祝云?Z有气无力道：“哥，孩子出来后……你把他抱走吧……”

“胡说八道，他是陛下的孩子，是皇嗣，怎能送去别处。”

祝云?u轻轻摇头，疲惫不堪的脑子越来越沉，很快便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祝云?Z松了口气，放他平躺下，问方太医：“还要多久？”

“两刻钟就能把小皇子取出来。”老太医信心十足。

祝云?Z帮祝云?u将衣裳解开，目光触及他左侧腰间那?i丽妖艳的梅花刺青，瞬间冷下了神色：“这是什么？”

高安跪到地上，哽咽着告诉他：“是昭王逼迫陛下的，陛下不愿意，昭王威胁陛下，陛下才不得不从……”

祝云?Z用力握了握拳头，恨道：“他当真是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老太医早已做好准备，在火上烤过的匕首贴上祝云?u隆起的腹部，缓缓划开了口子。

祝云?Z转开视线，不忍再看。

两刻钟后，随着一声微弱的啼哭声响起，方太医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孩，交给一旁祝云?Z从府里带来的嬷嬷，开始给祝云?u缝合。

嬷嬷欣喜道：“确实是个小皇子！”

祝云?Z看了一眼孩子，当即拧紧了眉：“这也太小了……”

而且哭声这么微弱，根本不像个健康的孩子。

嬷嬷脸上的笑顿时收了起来，怏怏抱了孩子去清洗，方太医满头大汗地帮祝云?u缝合完，确定他的脉象已经趋于平稳，才与祝云?Z道：“陛下应当已经无事了，只等醒来就好。”

祝云?Z紧蹙着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嬷嬷把清洗过的孩子抱了回来，祝云?Z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孩子已经睡着了，脸色泛黄，气息微弱，当真就只有丁点大。

半年前他的铭儿刚出生时，怕是比这大了一倍都不止。

太医给孩子诊脉，详细检查过后面色越发凝重，祝云?Z问他：“如何？说实话。”

“……小皇子未有足月，身子羸弱，脏器都未完全长好，不足是打胎里带出来的，才刚出生又不能吃太多的药，老臣会尽力救治。”

祝云?Z低头抚了抚小小的孩子嫩得跟豆腐一样的脸蛋，心知如今只能听天由命了，可真正看到这么个可怜的孩子，到底是不舍。

祝云?u睡了一日一夜，到第二日夜里才醒，祝云?Z一直在旁边守着他，正在打瞌睡，感觉到动静立刻睁开了眼睛，喊了太医进来。

确定祝云?u已无大碍，只需调养月余就能逐渐好转，祝云?Z终于放下心中大石，难得地对着方太医和颜悦色了些，让之下去领赏。

被喂了热水和吃食，祝云?u依旧是木愣愣的，下意识地抬手搭上了自己的肚子，祝云?Z冲高安示意，高安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感觉好些了吗？”祝云?Z贴过去小声问道。

好半晌，祝云?u才哑着嗓子“唔”了一声。

祝云?Z叹气，没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