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日人都到了，让他们一起看个清楚，免得个个对我好奇，烦不胜烦。”

祝云?u轻嗤：“我看你得意得很。”

梁祯笑着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那也得陛下配合，多谢陛下给臣妾这个面子。”

第八十六章临行之前

十日之后，贺怀翎率闽粤水师返回了泉州港口，随之而来的，还有爪哇岛的番邦人送来的投降书，并表示第一批的赔款不日就会送达，请求将俘虏带回。

一切尘埃落定，梁祯身上的伤养了二十余日已差不多痊愈，祝云?u终于下令，三日后启程返京。

在那之前，还有最重要也是最让祝云?u头疼的一件事情，便是如何将这些告诉给?抖?这个小娃娃。

?抖?如今已经完全接受了他和梁祯，但要与祝云?Z他们分开，小孩儿却未必愿意，祝云?u也并不想伤孩子的心。

这些日子祝云?u一直左右为难一拖再拖，直到眼下临行时分，已不能再拖下去。最后还是祝云?Z先与孩子说了，小孩儿听罢瞬间泪眼汪汪，哽咽着哭了起来：“呜……我不走，我不要去别的地方，我就要爹爹，爹爹别不要?抖?。”

祝云?Z无奈蹲下身，给孩子擦眼泪，冲一旁尴尬无措的祝云?u使了个眼色，祝云?u上前来，伸手将儿子抱起，哄着他道：“?抖?不哭了，你大爹爹他们不是不要你，你先跟爹爹走，等到了年底，他们就会去京城看你，好不好？”

他已经决定要将贺怀翎调回京去，但那也得等到年底他的任期满时。

小孩儿吸着鼻子，可怜兮兮地看着祝云?u，片刻后又转回头去看祝云?Z：“……真的吗？”

祝云?Z抬手抚了抚他的脸，笑着与他保证：“真的，爹爹永远都喜欢?抖?。”

小孩儿迷瞪着眼睛，没有再哭闹，犹豫片刻后趴到了祝云?u的肩膀上，小声道：“?抖?很乖，爹爹你也要喜欢?抖?。”

祝云?u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终于安下心来：“小傻子。”

后头那一整日，?抖?都有些闷闷不乐，梁祯听说了事情原委，笑着将人抱来，问他：“?抖?怎么这么小气？别的宝宝都只有一个爹爹和父亲，你却什么都想要两个，这么贪心的吗？”

小孩儿怔怔看着他：“不可以吗？”

梁祯笑着摇头：“你元宝哥哥和铭哥哥也只有一个爹爹和父亲，你又为什么想要两个？好孩子不能这么贪心的。”

“?抖?不贪心，真的不能都要吗？……那?抖?不要父亲了。”

“不要父亲？”

小孩儿红着眼睛委屈道：“?抖?要原来的父亲……”

梁祯：“……”

他哭笑不得地捏了捏儿子的下巴：“小没良心的，是谁给你捡风筝，送你花灯，给你编兔子，还带你捞海螺？你不要父亲那父亲也不要你，父亲去找别的宝宝了。”

“不行！”小孩儿用力摇头，“不行不行不行，父亲说了不要别的宝宝，父亲不能说话不算话！”

“那你刚才说不要我？你那个父亲有我对你好吗？”梁祯气哼哼地刮他的鼻子，想想还挺不爽，贺怀翎那种一看就毫无情趣的兵痞子有什么好，儿子竟然要他不要自己？

?抖?大概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了，撒着娇往梁祯怀里钻：“?抖?都要，爹爹父亲，每一个都要！”

“……你这个小崽子，比你爹还霸道。”

临行前夜，祝云?Z叫人准备了好酒好菜，为祝云?u他们送别。

梁祯第一回与祝云?u的这位兄长同桌用膳，态度放得十分端正，一上了桌就给自己斟上酒，举起了杯子冲祝云?Z和贺怀翎示意。

祝云?u皱眉提醒他：“你伤口刚结痂，别喝那么多。”

梁祯冲他回以微笑：“小喝几杯而已，没事的。”

安抚了祝云?u，他笑看向对面坐的祝云?Z二人，神色是难得的正经：“我先敬二位一杯，这几年，多亏了你们带?抖?去南疆治病，还把他养得这么好，大恩不言谢，这份恩情，我自会铭记在心，日后必当千百倍回报。”

祝云?u有些怔然，望向梁祯的目光轻轻闪烁了一下。祝云?Z不动，只冷冷瞧着对面举着杯子的梁祯，短暂的僵持后，贺怀翎先举起了酒杯，打圆场道：“有什么谢不谢的，都是应该的，?抖?这孩子乖巧懂事，我们也打心眼里疼他。”

他说着用手轻轻撞了撞身旁的祝云?Z，祝云?Z依旧不吭声，祝云?u亦举起了杯子，叹道：“哥，我也应当敬你们一杯，这几年，辛苦你们了。”

祝云?Z这才握住了酒杯，冷声冲梁祯道：“我一直不赞同阿?u跟你在一起，哪怕到了现在也并不看好你们，但路是阿?u他自己选的，我也不会反对，只是若再有下次，需要我们去救驾时，我绝不会再与你客气，即便阿?u拦着，我也定会亲手为他清君侧。”

梁祯笑着点头：“好，若真有那日，悉听尊便，绝无不从，我先干为敬！”

说罢，他仰头痛快地将酒尽数倒进了嘴里。

祝云?u看着他的动作，神色动了动，与祝云?Z道：“哥，我相信他，也相信我自己，不会再有下次的，你放心好了。”

他亦干脆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贺怀翎也十分豪爽地将酒喝了，轮到祝云?Z，他再不情愿，与其说是给梁祯面子，更多的还是给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祝云?u面子，到底是仰头，将酒倒进了嘴里。

梁祯放下酒杯，笑道：“谢谢大哥和哥夫给小弟这个脸面，二位尽管放心，小弟以后是皇后，自当用心辅佐陛下，更不会再叫陛下受丝毫委屈。”

他倒并不在意祝云?Z这般冷硬的态度，他曾经做过的许多事情确实有够混账的，若非祝云?u心软，他们压根不可能还有今日，旁的人不看好、质疑他，都是人之常情，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他会叫所有人看到，他对祝云?u的这份真心实意。

祝云?Z、贺怀翎：“……”

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也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真不知道祝云?u到底看上了他哪一点……

祝云?u尴尬地低咳了一声，不着痕迹地觑了梁祯一眼，梁祯笑着给他夹菜：“你多吃些。”

四人同桌用膳，起先还有些不自在，到后头几杯酒下肚，便都放开了，梁祯更是与贺怀翎称兄道弟起来，聊起那些行军打仗之事，分外投契。

祝云?u盯着梁祯，不让他喝太多酒，后面干脆叫人给他换了茶来，代替酒喝。

他的一举一动祝云?Z都看在眼里，除了在心下叹气，也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他这个弟弟即便是做了皇帝、掌握了实权，依旧被梁祯这厮吃得死死的，这辈子怕都这样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的人还能说什么？

梁祯与贺怀翎交流兵法，祝云?u便也与祝云?Z小声说起了话：“哥，你别总是给他脸色看，他比以前已经改了许多了，也是真的向着我的，你好歹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吧。”

祝云?Z恨铁不成钢，像小时候一样手指点上了祝云?u的脑门：“你啊，白长这么大岁数，也白当这个皇帝了。”

祝云?u捂着额头，痴痴笑了起来：“要是没有他，我这辈子才真的是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