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u将一肚子也不知道该冲谁发的火压下去,小心翼翼地避开梁祯的伤口,靠到他身上抱住了他,哑声呢喃:“还好你回来了……”
语气中,也不知是庆幸,还是后怕。
梁祯抬手抚了抚他的脸:“让陛下担忧了,是我的不是,再没下一次了。”
“嗯。”
回到总兵府,祝云?u立刻传了随行的方太医来给梁祯看诊,看清楚病床上躺着的人的模样,老太医手抖得差点将搭不上脉,梁祯好笑地提醒他:“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祝云?u皱眉问道:“他的伤势如何?”
见多识广的老太医很快镇定下来,将梁祯包扎起来的布带解开。看到那血肉模糊的一团,祝云?u的双瞳狠狠一缩,用力握了握拳头。
方太医仔细给梁祯检查着伤口,片刻后有些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去,犹豫之后回禀祝云?u:“伤的确实有些重,离心口近,血先头应该止住了后头或许是因为动了身又流了出来,就怕之后伤口会溃烂就麻烦了,不过也不用太担心,老臣先给他止血敷上药,再开些内服的汤药,只要接下来半个月都卧床不动,勤换药,应当无虞。”
“当真不会有事?”祝云?u不放心地追问。
“只要伤口不再反复出血,不会有事的,陛下放心。”
敷了药重新包扎完,太医退了出去开内服的药方子,祝云?u在床边坐下,握住了梁祯的手,心下却始终惴惴难安,担忧问他:“还有没有哪里难受,你饿吗?要不我叫人给你做些能吃的膳食来?”
看到祝云?u脸上毫无掩饰的焦急和担忧,又瞧见他眼下隐约可见的青色眼圈,心知他这段时日大概都没睡好,梁祯忽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瞎折腾叫他这么难过了。
“我无事的,阿?u,太医不都说了,躺半个月就能好,我这人命硬得很,死不了,我还等着回去之后你给我封后呢。”
就知道在这人嘴里很难听到一句正经话,祝云?u干脆不说了,俯下身,轻轻吻上了他干裂的唇。
梁祯笑着眨了眨眼睛,抬手扣住了祝云?u的后脑,蛮横地咬住他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在他柔软的口腔里来回舔弄,缠绵不止。
窗外暮色渐沉,落日余晖洒在床边,勾勒着他们紧贴在一起的身影。
“爹爹!”
忽然响起的声音让两人同时停住了动作,梁祯一声低笑,在祝云?u的唇瓣上用力咬了一下,祝云?u懊恼地坐起身,转过头去看,?抖?从屏风外面绕过来,正好奇望着他们。
“父亲!”看到梁祯,小孩儿的眼睛瞬间亮了,立刻跑到了床前来,一叠声地喊他,“父亲!父亲!你回来啦!”
梁祯笑着刮了刮他的鼻子:“想父亲了吗?”
?抖?用力点头,被祝云?u抱了起来,提醒他道:“别乱动,你父亲受伤了,别碰到他的伤口。”
?抖?愣了愣,不敢再闹腾了,坐在祝云?u腿上小心翼翼地瞅着梁祯,犹豫了好半天,牵住了梁祯的手,软声安慰他:“父亲不疼的,不要哭。”
梁祯失笑,再次刮了刮他的鼻子:“嗯,不哭。”
膳食送进了房中来,梁祯因为身上的伤,只能吃些清淡的粥水,祝云?u亲手端着粥,一勺一勺地喂进他嘴里。
梁祯随口调笑:“有陛下这样服侍我,就算再躺个一年半载也值了。”
祝云?u皱眉:“你不若说你想躺一辈子,朕不养废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一旁的?抖?亦附和道:“父亲赶紧好起来,不然爹爹每天都哭。”
祝云?u:“……”我几时每天哭了?
梁祯笑望着他:“真这么伤心?我不回来你便每日以泪洗面?”
没等祝云?u回答,?抖?先点了头:“爹爹每天晚上都偷偷哭,好伤心的,?抖?看到了。”
祝云?u的手指戳了戳儿子的脑门:“别胡说。”
梁祯眼中的笑意加深:“?抖?是好孩子,从不说假话,陛下何必恼羞成怒。”
祝云?u敛下双眸,不再言语,安静片刻后,梁祯握住了他的手:“生气了?我跟你说笑的。”
祝云?u抬眸瞪向他,渐渐红了眼眶:“你既知道为何不早些回来?为何不想办法送些消息回来?你知道我这几日有多担心吗?你就是故意的,故意想要我为你担忧着急是不是?”
梁祯一时语塞,他倒是有千百个理由可以哄祝云?u,毕竟落水失踪也不是他愿意的,不过故意让祝云?u担心这个确实是他不对,没想到祝云?u会反应这么大。
他没有辩解,只冲?抖?招了招手:“小宝贝来哄哄你爹爹。”
?抖?不明所以地望向祝云?u:“爹爹不要哭了……”
面对着?抖?,祝云?u哪里还说得出什么气话,定了定心神,冲孩子笑:“爹爹没事。”
再将碗塞回梁祯手里,留下句“你自己吃吧”,抱起?抖?去了外头用晚膳。
梁祯搅动着碗里的粥,垂眸无奈一笑。
入夜,打发了乳嬷嬷将?抖?抱回去,祝云?u单独留了下来,叫人打来热水,给梁祯擦拭身子。
“这就不用陛下亲自动手了吧,叫个小太监来不就行了。”
梁祯笑着提醒他,祝云?u没有搭理,将他身上的衣裳剥下来,看着他胸前斑驳的新旧伤痕,十分不是滋味,捏着热帕子却莫名生出了无从下手之感,片刻之后,他别开目光,还是叫了个小太监进来。
梁祯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叫他坐过来,祝云?u倚过去,低头贴着他的额头蹭了蹭。梁祯捏着他的手,轻声问他:“怎么?”
“……我夜里留下来陪你吧。”
“我一个重伤之人,可侍不了寝。”梁祯故意逗他。
祝云?u轻闭了闭眼睛:“没让你侍寝,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梁祯侧过头亲了亲他的脸:“你几日没睡好了?离了我就睡不着?先头几年怎么过的?”
祝云?u不答,贴着他耳鬓厮磨,浮躁不安的心绪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
待梁祯擦拭完身子,祝云?u也简单梳洗了一下,便吹熄了灯躺上床,靠着梁祯没有受伤的那一侧,抱住了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