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这些白白的，好漂亮啊！”

“下雪了。”祝云?u低笑，忆起?抖?出生时也是这样的雪日，心下一阵感慨。

?抖?眨眨眼：“下雪是什么意思？”

“下雪就是下雪。”祝云?u未多解释，可怜这小家伙一出生就被带去南边，这还是第一回 见到冬日雪景。

?抖?好奇地扒着窗户，想要爬去外头伸手接，被祝云?u制止：“会着凉，别乱动。”

他叫人阖上窗，抱着儿子去榻上：“乖乖用早膳。”

小孩儿左右看看，问他：“父亲呢？”

“一会儿就回来了。”

梁祯进来时，?抖?正坐在祝云?u怀中，抱着个小碗咕噜喝羊奶，梁祯走上前，将儿子拎起，让之坐去一旁，顺手一敲他额头：“坐好，别撒娇，都几岁大了吃个东西还要坐你爹爹身上。”

?抖?放下碗，嘴角一圈白色奶渍，与梁祯吐舌头，祝云?u笑着帮他擦嘴：“别调皮，不然你父亲打你屁股了。”

?抖?眼巴巴地望着梁祯，略有委屈，梁祯坐上榻，给他夹了两块点心进碗里：“吃东西吧，你见我几时打过你？”

小孩儿立马眉开眼笑，捧着点心小口吃起来。

祝云?u笑看向梁祯：“你看他可真好哄，没心没肺的。”

“你生得好，他像你。”梁祯抬手，拇指轻拭祝云?u唇角，眼瞳带笑。

祝云?u一怔，垂眸微微红了耳根。

梁祯眼中笑意加深，祝云?u这模样瞧着实在有趣，都做了皇帝的人了，竟还会害羞。

祝云?u轻咳一声，岔开话题：“你一早就起了吗？我都没发觉，外头下雪了你怎么还出门了？”

“嗯，”梁祯一声低笑，将倒出的热茶递给祝云?u，“你睡太沉了，没叫你，外头还不算太冷，早起练练拳挺好，等?抖?再大个几岁，我得带上他一块。”

正埋头吃东西的?抖?听到自己被点名，抬起小脸，瞪着圆圆的眼睛：“叫?抖?做什么？”

梁祯伸手过去一捏他下巴：“你吃你的。”

祝云?u点点头：“也好，他小时候体弱，现在也还是比同龄孩子差一些，是得好好练练，改明儿我也跟你一起。”

“你还是等开春了再说吧。”梁祯笑着摇头。

用过早膳，?抖?被人领着去东宫念书，辰时去要到申时后才回，从回宫第二个月起便是如此，为此小孩跟他俩闹过一段时间别扭，但在念书这事上，无论梁祯还是祝云?u都不会纵容他，后头他也就只能乖乖听话。

出门之前，祝云?u亲自帮儿子将大氅穿上，再给他戴上厚实的貂皮帽子，金尊玉贵的小太子被裹得严严实实，乖巧地挥挥手与爹爹父亲告别：“?抖?念书去啦。”

目送着儿子离去，祝云?u轻出一口气，转向梁祯：“去前殿吧。”

今日不用早朝，但每日送来的奏章总得批阅，皇帝这位置少有能快活放松的时候。

俩人同坐于一张长案前，配合默契地翻阅起案上堆积的奏章，蘸了朱砂的毛笔动得飞快。

巳时，祝云?u召见官员，梁祯去文渊阁办差，他刚进内阁，只在这里挂了个名，每日来点个卯，闲得无聊时给人找找事，晌午之前就会走。没人乐见他来，毕竟对这位恶名在外的当朝皇后，大伙都敬谢不敏还不敢招惹，只盼离得他越远越好。

梁祯在文渊阁里转了转，骚扰了一圈几位阁老，没人搭理他，他自觉无趣，正要走，见到个年轻的小官员在院中伺弄花草，便好奇过去瞧了一眼，顺口问道：“这是山茶花？养得不错。”

那人一见是梁祯，赶忙与之见礼，神色颇为尴尬，当值期间被皇后撞见在这弄花弄草，传到陛下耳朵里去可不得遭：“……是山茶花，下官前几日偶然得到这盆花，便养在这里，当值的时候偶尔瞧一瞧。”

梁祯伸手拨了拨那冬日里难得一见的娇艳花朵，勾唇一笑：“能否将这花割爱与我？过后我请陛下补偿你些别的。”

对方诚惶诚恐：“大人喜欢，尽管拿去便是，无需什么补偿。”

梁祯兴高采烈地捧着花回了甘霖宫去，祝云?u刚将来奏事的部衙官员打发走，就见梁祯抱着盆花回来，好奇问他：“哪来的？”

“内阁一个新来的侍读养的，被我给顺来了，你回头赏赐些别的给他吧。”

祝云?u：“……”为何不能你自己下赏赐？

梁祯将花摆至窗台，拉了祝云?u过去看：“你瞧瞧，这个季节除了腊梅，难得看到些别的颜色，一会儿?抖?回来见到肯定高兴。”

祝云?u心神微动，点点头：“嗯。”

巳时六刻，梁祯吩咐人传午膳，祝云?u有些神思不属，犹豫说道：“也不知?抖?中午吃了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天这么冷，他会不会着凉……”

梁祯亲手给他盛了碗热腾腾的羊肉汤，无奈笑道：“陛下，你顾着你自个吧，东宫那么多人，不会委屈了?抖?的。”

祝云?u叹气：“从明日起，还是叫人来甘霖宫给?抖?讲课吧，免得他来回奔波。”

“也好。”虽然梁祯觉着，那小东西在甘霖宫这里，压根不会有心思好好念书，不过他也才四岁，还不急。

“下个月，?抖?就四周岁了，他长得好快，我都快要忘了他刚出生时，那一丁点大的模样了。”祝云?u喃喃，似怀念又似感慨，低声一笑，“他周岁时，抓周抓到了只布偶兔子，兄长忧心忡忡，连夜给我写信，叫我赶紧立后纳妃再多生几个孩子，?抖?干脆就做他们儿子算了。”

梁祯嘴角歪了歪：“……布偶兔子？”

“是啊，不然你当他为何这般喜欢兔子，这样也挺好。”祝云?u乐不可支，他并不愿意过多规束?抖?，他只想他的?抖?能活得更自在快活些。

梁祯夹菜进祝云?u碗里：“不说这个，晚点我陪你去东宫接他。”

未时，祝云?u靠在榻上昏昏欲睡，梁祯将之抱上床，亲手帮他脱了外衫和鞋子，盖上衾被，祝云?u迷瞪着眼睛，问他：“几时了？”

“睡吧，还早，等时候到了我叫你。”

祝云?u拉着他的手不肯放：“你陪我一块躺躺吧，别忙活了。”

并肩躺上床，祝云?u靠进梁祯怀中，鼻尖贴着他面颊蹭了蹭，梁祯笑问他：“阿?u这是跟我撒娇呢？”

祝云?u闭起眼睛小声嘟哝：“朕宠幸朕的皇后，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