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这么急着,是要去哪?”林砚将少女搂在怀中,柔声询问。
“去找父亲,敬安来找我玩呢,我怕父亲不答应。哥哥,若是父亲不答应,你可要帮我劝他。”林凝素思量起这个,便拽着兄长的袖口轻轻摇晃着。
林砚本就不快的步伐停滞下来,随后问道:“沈世子来了?”
“嗯。”少女点头。
往常,这沈世子和林凝素便愿意走在一块,这倒没什么不妥。
可虽然林凝素对世事懵懂,但沈世子确是该到了知礼的年纪了。这些时日,林砚白日里虽然当职,但对这两个孩子的事,也了解的清楚。
沈敬安嘛….
也不是不可,但他妹妹若成亲,必得是寻一个方面契合,才智双全,德行高远的人。
左右林凝素尚小,一切不急于一时。
林砚忽略心中泛起的异样,带着少女同去了正堂。
欢声笑语自堂内传来,漫着一阵轻松的氛围。沈敬安年纪虽轻,确是有着极好的礼数,言谈之时常常能让长辈们喜欢。
单看父亲母亲的面上的笑,便可知晓了。
“砚儿,素素,你们怎么同来了?”林夫人眼尖,恰好瞧见门外的二人,“才命了云树去寻你,去里间更衣,等下让世子带你去沈府,夜里再送你回来。”
林凝素闻言心头一喜:“阿娘,你们同意了?!”
林夫人颇为无奈地瞥了自家女儿一眼,像是不满她这副随时都能让人拐跑的模样一般,道:“侯夫人特让世子邀你做客,我还阻拦你不成,快去吧。”
她冲沈敬安一笑,随后欢喜地去了里间更衣。
镇远侯府沈家离林家并不算太远,但也不近。沈敬安同林凝素从小玩到大,自是知道她耐不住这一路车马的无聊,故而一早准备了些零嘴和志怪话本子。
马车晃晃悠悠沿着长街而去,林凝素靠在车内的软枕前,惬意地舒展着手臂。因是去见沈家,难免要见长辈们,随意她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绯色裙衫,既喜气又明艳。
沈敬安目光扫过软枕前那缩成一团的小身影,唇边弯起一个弧度。随后又自顾自拿起一个核桃,替这难伺候的小姑娘剥壳。
嘎吱的果壳碎裂声响在宁静的车马中十分抓人耳,竟比那雨天落在天井中的滴答声还要好听几分。
林凝素听着,便入了神。
“敬安,你最近怎么都不爱来寻我了呢?”少女嘟囔着,将这许多日的疑问道出。
沈敬安剥核桃的动作一顿,而后面颊上隐隐泛起些红晕,连说话都有些磕绊:“…..哦,这几日….父亲督促着我的课业。”
“所以没能常来。”
林凝素没多想,只点点头。又枯坐了片刻之后,她百无聊赖,在一旁小几案上,抽出一本志怪话本子来瞧。
但车马上炉香暖暖,目光才触及一行字,眼皮便直打架。林凝素挪动身子,坐在沈敬安身侧去,自然而然地靠在这人肩头上。
“敬安,你念给我听。”
从少女挨过来的那一刻,沈敬安便觉自己半边身子都僵硬了些,整个人局促不安。
他侧过眸,看着林凝素神情恹恹的模样,又将自己的肩膀放低了些,任由少女靠着。
而后他又从善如流地拿起话本,翻开第一页,逐字逐句低声念着。
“….罗敷姑娘出身簪缨世族,偶然外出,救下了一只受伤白绒的狐狸。她将那狐狸带回家中,精心喂养。”
“家族之命难违,罗敷姑娘被迫与自己未见一面的人订下婚事。夜间,罗敷独坐在烛花灯泪之前,黯然伤神。”
“窗牖被凉风吹开,一名白衣男子悄然出现在罗敷身后….”
沈敬安渐觉肩头沉重,手臂也被林凝素的小手轻轻捉住。少女双眸紧阖,不知何时已沉睡了去。
他轻轻放下手中的书本,将林凝素环护在自己身前,以免车马的颠簸将她吵醒。
半个时辰后,林凝素被轻轻叫醒。
“阿素,我们到了。”
她的起床气并不小,这一小觉根本没睡足,紧抱着身前之人的手臂不肯清醒过来。
“三姐姐给你带回来许多上都城见不到的琉璃果,我们尝过再睡,好不好?”
听闻有新鲜玩意,林凝素这才勉强清醒过来,任由沈敬安拉着进了侯府之中。
因怕吵醒林凝素,这一路上车马行驶并不快。而侯府的筵席却是早已准备妥当,就等着沈敬安带着林家姑娘归来。
方一入内,林凝素便被满堂屋的人给惊得彻底醒了。
上座是侯爷和夫人,左手边有沈家的几位公子,还有五六位姑娘。
从前她不是没来过沈家,但却是没多少外人的。毕竟镇远侯的几个兄弟几乎都在外有官职,自立门户。
沈敬安唯有一个堂兄和堂妹而已。
如今….一双双带着笑意和打趣的眼睛盯着她瞧,饶是林凝素这般胡闹惯了的人,也难免紧张。
“世子哪里找来这么花仙般的小姑娘来,看着便让人心喜。”一位瞧着十七八九的姑娘笑着道。
从前没见过,该是沈敬安三叔家的姑娘了。
“还没见过弟弟有待哪个姑娘这般体贴呢,一大早便巴巴地去了西市买了糕饼回来,又亲自去接。”另一位年纪稍小的姑娘心直口快,话罢才知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