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那样快,若是你在这摔着,我得怎么向族长交代。”林凝素轻笑。
她扫过这几个小姑娘的薄红的面孔,忽然想起一事:“你可瞧见月莺了吗?我有好几日没遇见了,是被月族长困家中练箭术了吗….”
月氏每年的夏日里会举行一场隆重的箭术比赛,这她是知晓的。
鸣周云皱眉,随后疑惑地摇摇头:“往年就算是最早,也是下个月才练箭。我们也不知月莺憋在家中做什么….”
林凝素心思微转,月莺一向是闲不住的,就算是族长把她困在家中,她也是要自己逃出来的。怎么会一连五六日都不见身影呢。
可别是生了什么病灶。
她站起身来,对这几个小姑娘道:“你们去吧,我去月氏看看月莺。”
说着,她便离开了王城高墙。回去命云树做了些月莺爱吃的饺耳后,便一同带着去了南涸城西北部的月氏大营。
虽说她来到荆苗已经几月有余,但几个大家族,都未曾拜访过。除却三月前鸣周云与芈家的一个小子起了争执,打了起来,鸣周氏族长露了一面,剩下的都未曾见到过。
林凝素看着连绵在青山一侧的木石建筑,其形状不比中原房屋那般鳞次栉比的规整,而是上下错落,中间还穿插高大的乔木。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荆苗普通人所居的房屋,瞧什么都是好奇的,连大营守卫靠近都没注意到。
“姑娘,你们是来找人的吗?”那守卫是个年轻的月氏族人,走近后看见她额头上象征着月亮的明珠,才意识到不对,立刻半弯身子,“…..王后。”
“不必客气,我是来找你们月莺姑娘的。”
小守卫连忙往前带路:“原来是来找月姑娘的,姑娘常在族中提起王后您呢。”
林凝素见这小守卫的态度恭和,便安心了些,本来还怕有的月氏族人会不认同她这个中原来的王后。
当然,月莺其中的游说功不可没。
“月姑娘这几日,为何总在族内?”
小守卫摇摇头,道:“月姑娘一向是随性,我们哪知晓呢。”
也是,说不定是她多虑了,月莺只是在族中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也不一定。
大约两刻钟左右,林凝素被带到大营深处的一处主居,瞧着有些像王城内前殿的布局,只是少了严整,多了野趣。
向主居门前的月氏族人说明了来意后,她便在原地等候。
片刻之后,在主居高处的回廊尽头,出现一道腰背略弓的身影,其人白发白须,有六旬年岁,但眉目之间肃穆威严不减。
见这老者头顶的骨冠上的箭矢装饰,林凝素认出,这该是月氏的那位老族长,同时也是月莺的父亲。
“拜见王后。”
“老族长不必客气。”林凝素没料到月氏族长会亲自出来迎,“我今日来没什么旁的事,不过是见月莺好些日子没来寻我,便来看看。”
提及月莺,老族长的面色忽然沉了下来,露出些担忧来。
“有劳王后惦念。月莺,近几日的确不大对。但她年岁渐大,有心事也不愿同我和她阿母说。”
“王后若是能开解一二,自是感激不尽。”
看来是真的有心事。林凝素没耽搁,应了请求后便随着引路人绕到了主居后侧。
后廊下挂着几张精致漂亮的弓箭,一瞧便是月莺居住的地方。在正门前,站着一位约五旬年龄的妇人,正轻声细语地道:“莺莺,好歹吃一些吧。你这般,阿母和阿父也不放心你。”
似是注意到来人,妇人转过身来,错愕片刻,随后道:“这便是王后吧,拜见王后。”
“月莺怎么了?”林凝素问道。
月莺母亲便将事情的始末悄声告诉了林凝素。
原来,是前几日,月莺去南山寻珍珠草,恰好遇见了芈戢。在芈戢跟着翎衍离开南涸前,这两人碰面似乎又大吵了一架。
族人也不知晓内情,月莺回来之后,大又闷又气,足有两三日没好好用膳,只喝了些八宝汤。
“夫人,我来劝劝吧。我给月莺带了她爱吃的中原饺耳。”
“那边劳烦王后了。”
夫人点了点头,带着膳盒离开了此地。
林凝素听过月夫人所言,心中便觉怪异。这月莺和芈戢不对付,早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按着鸣周小丫头的说法,是从小吵到大。而月莺又一向是厉害,从不会让别人占上风。这两人争吵,基本是芈戢吃瘪。
能让月莺憋闷到两三日不用膳。
芈戢是干了什么?
林凝素走上前,轻叩门扉,低询:“月莺,是我。”
“我给你带了些云树包的饺耳,让我进去好吗?”
屋内没有动静,正当林凝素想放弃时,门自里头被打开。
只见月莺倚靠在藤椅上,手中摆弄着已灭光亮的灯笼草。因两三日没进什么水米,她唇角有些苍白。
“快坐下。”
月莺做势要起身,林凝素怕她晕倒,连忙将人按下。
“这是怎么了?芈戢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从来只有他怄气的份吗?”
云树将一碗尚有余温的饺耳从食盒中拿出,端在月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