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软了声道:“七郎,我想我阿爹了,想起他我就觉得自己该做个贤德的皇后,等将来入了黄泉见了我阿爹,他定也是会夸我的,让他在地府也倍有面,我自小他就爱拿我炫耀,你听过没有。”
他其实也挺好哄的,这么两句眼睛里冷厉没有了,只有柔软,柔软的像有水有在晃,他低头亲我的脸:“听过,没人不知道安国公家有一个掌上明珠。”
我阿娘说我自出生,便是阿爹炫耀的资本,她还没出月子呢,我的阿爹逢人就说整个大晋都在没有比他女儿更漂亮的娃娃。
等我满月的时候,他连政敌都下了拜帖,酒席的时候抱着我出来显摆:看,我没说错吧。”
听说他的同僚们很是不服:说这娃娃皱巴巴的一张小脸,国公爷,您是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大晋最漂亮的女娃娃?
二哥和三哥也说妹妹的小脸皱的像个老太太,可我大哥却坚持说自家妹妹生的比舅母家那两个表妹漂亮的多,如果我算皱巴巴的,那她们出生时恐怕皱的连眼睛都看不见!
好在三个月后我长开了,阿娘和阿爹把我养的白白胖胖的,阿娘说我幼时白的像雪,手臂胖的像藕,大哥哥说我生的粉雕玉琢的,可二哥和三哥却说他们说的都不对,他们说我像个饭团子,张嘴就只知道吃。
阿爹听了不高兴了,还将他俩揍了,说这俩审美太差了。
周尧接口道:“朕都知道,朕还知道你六岁以前,但凡出门都是坐在你阿爹的肩头,他生的高大,你坐的高高的,朕每回路过集市一掀开车帘就能看到你坐在你阿爹肩头啃糖葫芦,一边啃一边还往你阿爹头上掉糖渣。”
“阿爹怕我阿娘骂他,每次都让我吃完再回去,可每次她都能从阿爹的头发上找到糖渣,少不得给我阿爹一顿骂,但下回只要我一哭,他还是会带我去。我阿娘每次都会恨铁不成钢的掐我阿爹,说别她一张嘴假哭两嗓子你就有求必应了,我阿爹说我也没办法,万一她哭坏了怎么办。”
第183章 也做一个像我阿爹那样的好爹爹
周尧揉着我的后脑勺笑我:“你阿娘怎么说的?自小就淘气,还好有你阿娘管着,要不指定要怎么上天入地的闹呢。”
我想想也觉得好笑:“我阿娘当然很生气,问阿爹你不舍得是吧,那她下回她牙疼的时候你别跟着哭,我嫌丢人!”
周尧大概听着也新鲜:“真跟着你哭了?安国公在沙场上那是何等的英雄。”
我心里也觉得酸酸暖暖的:“嗯,牙疼最是难受,我每回牙疼全家都不得安宁,我能哭的喘不过气,阿爹心疼也跟着哭,我娘一边心疼一边骂我俩。我不怕你知道,我自小就怕疼的。”
他轻叹了一口气:“安国公要是知道你还上了战场,定会恨不得杀了朕的。”
我说不会,我跟阿爹说过我要做个女将军,他答应了的。
“七郎,我的确体寒,但也不是没得治,明日叫院正来吧。等我有了孩子,七郎也做一个像我阿爹那样的好爹爹,好不好?”
他身子一震,又用力将的我揉进了怀里,力气大的似要将我揉碎了,“阿嫄这回不能再骗朕了。”
中秋的前一日,二皇子早早就来寻我了,说他病好了想见母亲,我痛快让人将赵昭容接下了山,还允她带着长公主周家元一起下山。
才用过晚膳,张大监便来禀报赵昭容带着儿女来求见父皇的时候,我正在为晚上要放的孔明灯提字,周尧在一旁问我这是给寄给谁的。
张大监小心翼翼的问他:“陛下见还是不见。”
他听了禀报皱了皱眉头:“不见了,让她们过了节就回去,若是二皇子着实念着母亲,明日便一块上山去。”
我轻叹了一声:“当真是凉薄。”
他负着手倒也认得痛快:“朕天性如此,只能做到喜欢朕喜欢的人,旁的再分不了半点,不像阿嫄,心里装的人多了。”
狗东西,自己冷血还顺着要我骂上。
我写下了最后一个字,他拿过来又提了两行字:“愿吾与阿嫄青丝共雪,白首相依。”
他搁了笔,望过来似等我的回答。
我觉得我一天得哄他八十回,只回了半句:“同意了。”
第二日我们起来个大早,按往日各宫妃嫔领着子女来请,但周尧现在免了各嫔妃的年节礼,只让一帮孩子来,周家元也一起来了,她九岁了,长高了不少,那神色模样和赵太后越来越像了。
当日赵昭容还受宠,她告诉周尧我动手打她时,周尧怕就是知道她养废了,所以才将她送去了清凉山,或许如他自己所说,他天性凉薄,更何况自古天家都没有多少亲情,看看他的兄弟一个都不剩了。
我忙了一天,上午祭祀宗庙,下午他在前殿大宴群臣,我在后宫宴请妃嫔,反正周尧不爱来后宫,我也不爱去前朝,一帮文官一坐来就会劝酒,周尧这狗东西每次都只会看热闹,也不怕我喝醉了再吐他身上。
夜里,报国寺会点亮琉璃塔,皇帝和皇后要上塔点灯为国祈福,京城的百姓也会齐聚在在报国寺得见天颜,一年也就这个时候皇帝与民同乐。
第184章 保佑大将军平安
我和周尧站在塔顶上,一起点亮了塔尖上的灯,此灯名为万寿灯,意寓国泰民安,福泽绵长之意。
周尧携了我的手俯视塔下芸芸众生:“今夜朕与皇后为百姓祈福,祈愿国泰民安,大晋子民福泽共天,共享团圆之乐。”
成千上万的百姓就在我们的脚下,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着万岁,山河沸腾,数千盏孔明灯飘向了空中,我兴目望去,只见广袤苍穹下,遍布万家灯火,可惜为之奋斗的人都看不见了。
我的手被人握的更紧了,耳畔传来周尧低低的声音,他说:“愿吾与阿嫄年年岁岁,白首相携,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听的心尖似被人狠狠的掐了一把,疼的心里又慌又乱。
报国寺的住持讲了一夜的经都不能让我的心静下来。
待法会结束,百姓散去,晚上我们是要歇在报国寺的,住持要引着我们去禅房歇息,只是到了门口见谷雨和清明巴巴的望着我。
我看着她们笑了笑:“我没忘。”
这种场合她们不敢离我左右,就怕有刺客,是以一个晚上都没敢放松,我们带来孔明灯还没放呢,到这会了总算有我们自己的时间了。
我转头告诉周尧:“我要去放孔明灯祈福,陛下不必等我,先歇着。”
他又想跟着去。
我看了下两个丫头,低声道:“陛下要是去了,她们就不能放开玩了,不要你去。”
他轻哼一声,说什么在你心里我还没有两个丫头重要呢。
周围伺候的人早习惯了皇帝有时候发发神经,只是让一旁没习惯的住持老和尚颇是不自在。
今天寺里点满了灯,好看的紧,谷雨早早就看好一个靠湖山坡。
我拿出我自己的,我在上面写的本来祝我家小阿欢身体康健,课业有成的,结果周尧这东西非往上添了两行什么青丝共雪,白首相依不伦不类的,这样贪心,菩萨见了怕是也不想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