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周遭静的针落可闻,下一瞬便听见身后传来了江御使哽咽的高呼:“娘娘千岁!”
我打马转身,只见眼前跪了一地的将士和朝臣,他们齐声高呼娘娘千岁!
我抬头望天,天上满月如银盘,星宿铺满了夜空,阿爹阿娘,哥哥嫂嫂,你们都看见了吗?
第135章 都说好了你这辈子只给我做铁锅炖大鹅的!
我将太后囚禁在了她从前住过的延寿宫里,谷雨看过之后回来后告诉我:太后她受了惊吓,夜里高烧惊悸人事不醒了。
我派了太医去看了,谷雨问我为什么索性杀了她。
我说不行,她得活着,活着给她的族人送行,就像我一样送走了我一个一个的亲人,她也该尝尝这个滋味。
剩下的事就是善后了,当晚便召集了群臣,定下了三司审理赵家谋逆一案,限期半月结案,主犯从严,从犯宽大处理,倒也不是我大度,只是赵家在朝经营二十年,姻亲和党羽众多又盘根错节,如今前方正在交战,先要稳住朝局。
张相对我这个决定很是满意,拈着他那快半尺长的胡须道:“娘娘深明大义,又处事果决,张驰有度,此当真是大晋之福。”
我觉得张随这狗腿子每次能将马屁拍到恰到好处也是遗传,可我也知道张正的担心,他怕我为报家仇,要对赵氏一党大开杀戒,得牵扯上数万人,不成想我竟这般好说话。
我好不容易将这些人打发了,勉强用了膳,刚上榻想要歇会,江宸妃又来了。
她想来是从江御史的嘴里听了什么,又来问我:“听说京城百姓得知娘娘杀了赵国公,都拍手叫好呢。还说太后大义灭亲,以身引赵家入局,是不是真的?”
我说是。
江宸妃感叹:“虽然她维护了赵家一辈子,但到底还是自己的儿子亲。”
过了一会又问我:“陛下在北地打仗,如今怎样了,是否会有危险?”
我瞧她见眼底的关切,大皇子告诉我她的母妃得知周尧御驾亲征哭红了眼,我平日里看她待周尧都是冷冷淡淡的,没成想心里是装着这个人。
我长叹了一口气:“我不过一个月不在宫中,你就与陛下旧情复燃,要抛弃我了?都说好了你这辈子只给我做铁锅炖大鹅的!”
她啐了我一口:“复燃你的大头鬼,陛下怕连后宫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了,都多久没来过了,那里是后宫分明是冷宫了,听说京里已经没有哪家想把姑娘往宫里送了,可他再薄情,也是大晋的指望啊。”
我着实不想提这狗东西,示意她凑近了,才悄声与他道:“告诉你一个秘密,陛下不举,不过你可别说出去。”
她面红耳赤的啊了一声,然后话题还是没有离开周尧:“难怪陛下前阵子说要遣散后宫呢,没有子女皆可回家去,宫里会给钱银安置养老。”
我怔了怔:“什么时候的事?”
“就你离宫的第二日,可你想想后宫的那些美人再不受宠幸,那也是家族的希望,若真回了家那还有容身之所呢,就算她们想嫁,谁敢娶,就算被休了也是皇帝的女人,不要命了?所以后宫那几个美人要死要活的闹了好几天,那个张美人若不是她身边伺候的发现的快,只怕已经吊死了,后来也不知道张大监怎么劝住了陛下,他这才改了主意。”
外头有广阔的天地不去,非要困在这个笼子里,我着实不知道是不是该恨铁不成钢。
待江宸妃回了宫,赵姑姑来服侍我歇息,清明这没眼色的东西很是八卦的问她:“张大监是怎么劝住陛下的。”
赵姑姑抬头望了我一眼又垂了眸道:“张大监说,若是娘娘回来发现宫里的美人都不在了,她恐怕更不想回宫了。”
第136章 想做个好皇帝那真是个比狗都要累
入了京我忙了一天一夜了才勉强善了后,我到了中午才躺下,昨天夜里的一番痛快,让我本就还没养好的背伤又二度花了,可这会又疼又累昏昏沉沉脑子里全是事,
不过半个时辰,就听见外头有小太监与谷雨道:“娘娘醒了吗,大人都在殿外,有要事等娘娘示下。”
我怕是北地战事,只得又爬起来换了衣衫。
一帮老家伙吵吵嚷嚷的进来了,我勉强撑着精神问他们什么事。
这一问又七嘴八舌的吵开了,我这才听明白,京里发生了谋逆这么大的事自然是要向皇帝呈报的,但是在如何呈报太后的立场时却有争议。
清流们觉得不该欺瞒皇帝,那是欺君之罪,张相觉得这是在全太后的名声,难道要说太后造反,让身处北地的皇帝烦心吗?
他们吵了半日,吵不出结果,就来找我示下。
我心道你当周尧在京中真没有眼线了,只怕今天一早他就已经知道这事的来龙去脉了。
张相说:“要不娘娘给陛下拟个折子。”
我背疼的着实坐不住了,两眼皮又撑不住要打架了,听了这话脑子倒是也清醒了几分,这事我不应下他们是不会走的,只好面上应下。
转头叫来张随拟了折子,他与那精力旺盛的爹一个口吻:“还是娘娘亲自拟合适,陛下肯定盼着呢。”
我问谷雨,“大晋律抗旨不遵是何罪?”
他苦着脸:“我写,我写还不成吗?”
这边沾了笔墨,一边又嘟嘟囔囔的:“就给陛下写封信而已,也不知道您怕什么,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在了这个时代,做了二位臣子。”
我权当没听见,趁着这个闲暇用了膳。
好在张随不像我只是个会打仗的大老粗,他伏案一顿写,不过半个时辰便捧着洋洋洒洒的奏折送到我跟前:“娘娘过目。”
我头也没抬:“甚好,送出去吧。”
他还眼巴巴捧着,自以为可爱的朝我眨巴下眼睛:娘娘,您在上面签个名。
我想了想:“写你爹的吧。”
他叹了一口气,嘴里念着陛下命真苦走人了。
我刚松一口气,结果一帮老头又来了,这回是工部户部和御史台的,工部说起南边水患,要五十万两,户部说没钱撑死二十万两,钱要留着打仗,江御史吹胡子瞪眼的问户部钱哪儿去了,又说当地主政的大人治水不利,民怨渐起,要严查。
也不知道一帮老家伙怎么哪么有精神,那别吵动手啊,谁打赢听谁的,可见文官都是一帮耍嘴皮子的。
我捂着脑袋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再下去小命得交待在这儿,我一个将军,可别没死在战场上,却累死在了宫里,真是上狗皇帝的大当了!
殿上的老家伙们仍旧吵的唾沫横飞,我找了借口溜出了承明殿,扔下一句由内阁几位大人全权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