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他便将二皇子交给了没有生养的容嫔,这美人是赵昭容舅舅家的表妹,他分明早就想好了,还非得试探我一番。
我在他宫里住了三天,跟他住一起,简直是身心俱疲,于是我趁他上早朝去了江宸妃的宫里避难了,顺便让赵姑姑给周尧带句话:“这些日子后宫事务繁多,我住到江宸妃宫里也好让她分担些。”
江宸妃本是个清冷孤高的人,但每回见了我便像个泼妇,插着腰手指差点没点到我额头:“你倒是出宫逍遥快活去了,留下老娘替你打理后宫累死累活的不够,还想跑我宫里来作威作福?”
起因是皇帝又让我去掌管后宫了,我便顺带让皇帝下旨让江宸妃协理后宫,于是这个实差就落到江宸妃的头上,因为昭容的事,后宫管事的一半是新人,她现在忙到半夜睡觉半夜起床。
六岁的大皇子跑过来抱住我的腿:“母妃不要骂母后,她是我的好大哥。”
阿越噗呲乐出声,江宸妃提起他的耳朵:“好大哥个屁,她都快把你母妃坑死了!”
我忙从她怀里抢救下小可爱:“江宸妃,你欺负我二弟就不对了啊。”
气得江宸妃差点没去提笤帚,很是鸡飞狗跳了一番,看在我二弟的面子上,江宸妃终归没把我撵出宫去,中午我吃过江宸妃亲手炒的家乡小菜,懒洋洋的靠在榻上:“还是你这里舒服啊。”
我在承明宫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江宸妃很是不放心的问我:“你不会又跟陛下吵架了吧。”
我拒绝回答,只轻拍着身边打呵欠的大皇子:“如今没有了赵昭容了,你也别总再当隐形人了,就是为着这孩子你也该与皇帝亲近些。”
第65章 忙这个?
我在承明宫住了三天,可没少见后宫的美人往皇帝跟前凑,尤其是有孩子的那些妃嫔们。
她嗤笑一声道:“没用的,陛下不好女色,自他掌握了朝政大权后,就不再召幸妃嫔了。”
“那不是因为有赵贵妃嘛。”
她一向淡泊,可这会却黯然低语道:“我自东宫时便在陛下身边伺候,我与太子妃都是在豆蔻年华嫁给了他,谁见了陛下这般谪仙人般的儿郎会不动心,可这些年我看着后宫的女人换了一茬又一茬了,就连皇后到你这里都是第四任了,陛下待我们是没有心的,在他的心里也就只赵昭容与旁人不同的,我也早死了这条心。”
我拿扇子在她后脑勺轻敲了下:“你傻不傻呢,他妻妾成群的,当真要给真心可不得掰碎才够分?你听我劝,别把他当成夫君,当成有求必应的菩萨,平常拜拜总没坏处,更不会伤心,你若是满腔真心无处放,给本将军吧,我定是待你好!”
一旁的女官噗嗤乐出声,江宸妃笑着啐了我一口:"我呸,你也有真心?你回京后逛遍了京里的教坊酒肆,不知偷了多少女子芳心,参你的折子都摆满了陛下的案头了,明明是女儿身,却偏偏行的男人事,我瞧你待陛下,着实也很像是待兄弟。"
大皇子突然睁开眼睛奶声奶气的问我:“母后和父皇也是好兄弟,那我岂不是变成了三弟了?”
因为大皇子这句话,江宸妃差点没拎着我的耳朵将我扔出去。
到了晚上我的好兄弟周尧又来了,我这还没来得及去迎接呢,他已经推门进来了,开口便道:“阿嫄,你既喜欢这里,明日朕便让江宸妃母子搬到别处去。”
我赖在人家这里吃喝也就罢了,还要把人家母子赶出去,这狗东西是在给我拉仇恨吗?
我忙表示我不是喜欢这儿,是后宫的事务太多了才到这里小住几日的,还是别抢人家的地盘了。
他拿起榻上还未翻完的话本子问我:“忙这个?”
于是当晚便灰溜溜的跟着他回了承明宫。
第二日我便去朝阳宫催促修膳的工匠们,我闲着无事,又想快些也跟着一起动手,想那西境关的城墙曾经被西夷人轰的快塌了,是我领着人亲自去修的,我这大老粗绣花不行但干这种活那可是一把好手。
可工部负责的孙大人不信我的话,一看见我上房梁便跪在地上求我:“娘娘,我们会加快进度的,你能不能别上房梁了,万一摔了陛下可不得打死我啊。”
这些工部的大人们什么都好,就是总爱小题大做。
刚好谷雨他们托人从西境带的花草苗子过来,反正池塘冬日里也种不了荷花了,不若种些西境的耐寒的花草,我知道她们是想家了,我也想了。
江宸妃也过来瞧热闹了,我说我要种出全京城最好看的花送给她,她却半点不信:“你一个大老粗能种出好看的花,吹什么牛皮!”
我从水里捞了点泥巴,手指尖一弹正中江宸妃的眉心,她气的跳脚,可终归是大家闺秀做不出下水捞泥巴砸我的事,只得干瞪眼。
我得意大笑:“娘娘等着,姜小爷我定给你种出全京城最好看的花,让你看看什么叫花王!”
其实我是防水的钉鞋破了个洞,早浸湿了鞋袜,本来想上来晚些再种,但牛皮刚吹出去,我可不能让江宸妃看笑话。
第66章 不该放任自己的心!
可惜我得意了不过一刻,周尧便来了,一来便斥责我:“你这混账,大冬日的还敢下水,腿是不想要了吗?赶紧给朕滚上来!”
这狗东西,这么多人呢能不能给我点面子?
我故意用满是淤泥的手抓着他上来,蹭他的衣服上都是泥,他竟也不嫌脏,扶我坐在了椅子上,又脱了自己的斗篷裹住了我,还蹲下来替我脱了湿透了的鞋袜,用温热的手捂着我的脚往他的怀里塞。
阿越去给取鞋袜半天也没回来,周围的人都垂着头不敢往这里看,周尧却似乎忘了周围还有人,问我:“还冷吗?”
我内心涌上一种久违的温暖和说不出的怪异,温暖的像是小时候阿爹用自己的袍子裹住湿透了的我,不过阿爹说我是他的小心肝,但周尧骂我是不省心的混账。
天子给我做暖脚炉啊,我尴尬害怕的脑子都丢了,又说了一句很是没头脑的话:“我都快冻死了,你还骂。”
结果他骂的更凶了:“不省心的狗东西,让你住在承明宫是要你命吗,非得跑这里受冻,冻死你活该!”
我竟不知这谪仙似的人骂起人竟这么厉害,回去后他将我身边的人都罚了,说她们伺候不周,害得我又得转头去哄人。
第二天竟迎来冬日里的第一场雷暴雨天,我照例归了家,虽然周尧不喜欢我出宫,可但凡这样的天气他从不阻我,因为他知道二哥死的那一夜就是这样的天气,阿欢才得的癔症。
等风雨停歇,暗卫也传来了西境的消息,温纪安即日便会来京,我看着在书案前认真写字的小阿欢,还有窗台上温纪安的小像,一时竟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我转头去了一趟兵部,老黄头果然也说起此事,我对西夷的十二个部落比对晋人都要了解,自然是给了不少意见的,老黄头如获至宝,直道:“我正为这事头疼,西夷人又最是畏惧娘娘,若您能协助此事便最好了。”
我笑了笑:“我倒是有功夫,可如今我已不为官,您得去问陛下才行。”
朝阳宫还在修葺,我自然是回承明宫的,晚上这狗东西看见我身上的新伤,他骂我笨:“不能怕伤着阿欢,就让他伤你。”
其实也不过是些擦伤,我叹道:“陛下不懂,阿欢是我的心肝,我是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意伤他半分的。”
他闷声闷气的与我说:“朕又怎会不懂。”
一边说还将我搂的更紧了,我被他折腾大半个晚上了,伸手便将他往外推:“陛下若真是懂,便该换个女人折腾去,不能紧着累我一个……”
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又贴了上来堵住我的嘴,咬牙切齿的骂我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