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他拿了帕子擦我额上的汗:“要不要叫太医?疼就喊,别忍着。”

我强自镇定:“好多了,我想睡会,陛下也去歇息吧。”

我闭上了眼,假装入睡。

过了好一会,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我睁开眼竟发现他不知何时躺在我的身侧,我问他:"陛下要歇在这儿?"

他目光沉沉的盯着我说:“朕一个人睡不着。”

我想说你在我身边我也睡不着,可我还是怂,改了口道:“陛下可以召幸别的妃子,她们都念着陛下。”

他突然从身后贴了上来,几乎是将我拽进他的怀里,我疼的嘶了一声,耳边传来他带着几分愠怒的声音:“姜嫄,朕是你的夫君,想睡这儿便睡这儿!”

我无力嗯了一声,他恼恨的松开了我,转过身背对着我侧躺着。

伺候的人熄了灯火,宫室顿时陷入了寂静,谁也没再说话,我在黑暗里疼的发冷,半夜又下起了雨,一点睡意全无。

卯时一到周尧便起身了,我假装昏睡缩在床里侧,他也没与我说话转头出了外殿让人服侍更衣,出门的时候又进来看我了,像是消了气,我这才瞧见他的脖梗一圈的淤青,我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他好似全然不觉,掀开衣摆看我的腿:“还是很疼吗?”

我顺势点了点头,看着外头阴沉沉的天气有些发愁:“一下雨便更疼了,陛下能恩准臣归家养几日吗,自从二哥死后,阿欢一到这这雷电暴雨天便要发癔症,发作时他只认得我,况且家里的园子种了不少我从西境带回来的药草,对我腿伤也好。”

他怔了怔,沉默了好一会又俯身将我紧紧裹进怀里:“阿嫄,皇家一直欠着姜家的,朕一直都记得的,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朕以天子的名义向你保证。”

我被闷在他的怀里透不过气:“臣没有这么想,姜家做的是臣子的本分。”

他叹了一口气:“你现在不是朕的臣,是朕的妻,你是周尧此生唯一的妻子。”

我想他是不是糊涂了,我都是第四任皇后了,怎会是他唯一的妻?

面上我只能低低的应是,大概太敷衍,他沉着脸站了好一会,又缓了语气:“阿嫄,我们生个孩子,朕想要一个嫡子。”

我还是低低的应是。

他冷哼了一声甩袖走了。

唉,这人果真喜怒无常。

我留了阿越看家,带着谷雨她们回了府。

我归家,最高兴的莫过于小阿欢,晚上都要赖在我院中,亲卫们都笑话他:“咱们小国公爷还没长大呢。”

气的小阿欢捏紧了拳头。

我归家第三日张大监便上门了:“陛下念着娘娘,问您何时归?”

我隔着屏风朝他指了指我不能动弹的双腿:“恐怕还要养上小半个月,昨夜暴风骤雨,阿欢又发了癔症,今日也不知是什么情形,我也不能走。”

张大监又道:“既然小国公的病这般严重,陛下问要不要让太医来瞧瞧?”

我冷了声:“他是因我二哥二嫂的死受了刺激,若能治我还需等到今日吗?”

大概见我不悦,他便不再问了,又低声同我道:“陛下念着您呢,一天天的遣我来问您什么时候能回宫?”

我轻描淡写的道:“跟陛下说我腿伤未愈,请再恩准我半月。”

周尧亲口答应的,成了亲我也可自由出入宫中,和从前一样,堂堂一国之君总不能反悔吧。

第49章 陛下毕竟是为人子,难道要他处罚太后?

我在家里几日过的甚是安宁,只是小阿欢不知为何这日下学回来竟抱着我嚎啕大哭,他说:“阿姐不要做什么皇后,我们回西境去。”

我问他缘由,他抽抽嗒嗒的说想温大哥了,又问我:“温大哥为什么不给我写信?”

我心中很是愧疚,他很小便去了西境,那里有哥哥们嫂嫂,再后我成了大将军,可还有温纪安,还有看着他长大的大哥哥们疼他,可如今我嫁进了宫中,家里只有他不熟悉的管家和侍女,虽然他们都待他很好,可对他来说不是亲人。

等他睡下了,我一打听才知道小傻子今日在学堂知道了我在长明殿被罚跪的事,可他竟什么也不问我,小阿欢已经有了自己的心事了。

第二天张随这狗腿子也入了府,他看着我的腿很是担忧的问我:“以后不会真不能走了吧,要不去派人去西境给你配些药?”

不待我开口他又很是不忿的道:“你明知自己的膝盖有旧伤,怎地竟由那老妖婆罚你,我瞧你往日也不是那受气怂包。”

我抿了一口茶:“你没有做过别人的儿媳妇,自然不会明白这里的难处,别废话了,说重点吧。”

他被看穿了心事不以为耻,反而责怪我:“这都做皇后了,能不能像个女人,怎么还是不爱应酬人的懒样子,也难怪陛下要被你气死。他这两天都不高兴,连我爹都挨了骂,我就更别提了,我就提了你一句,他就罚了我半年俸禄,我说你这个杀千刀的到底怎么气他了?”

我抿了一口茶,自然是不认的:"没气他,就让他抽空多关心皇子们的课业和后妃们的身体,他生气定是因为你办事不利。"

前两日周尧是来过了,我耐着性子应付了他半日,谁知晚上竟说要留宿,说不放心小阿欢,我着实没有耐心给他了,便说他生了一堆的孩子养了一堆的妻妾都嗷嗷待哺等他呢,有这个闲功夫关心我的弟弟,不若去关心他们,他一句话也没说冷着脸走了。

张随气的直拍大腿:“你会这么好心关心陛下的妃子?少把这口大锅罩我身上,定是你说了什么不好听的,你知道你没回京之前,陛下虽然待人冷淡些,可不会发脾气。”

他爱信不信,我只觉这厮废话可真的多,起身便要撵人了,他这才说来的目的:“赵国公一党的人参你身为皇后久居家中,既不遵礼法,也不守孝道。六部重臣反驳说姜家满门忠烈,皇后更是曾保家卫国救百姓于水火,太后却在当年靖将军救驾的地方对你施以重刑,以致你不能行走。你是不知道啊,短短几天便有数十奏折堆在陛下案头。”

他说完像条无辜的大尾巴狼一样看着我,我睨了他一眼:“所以呢?”

“六部那边这回团结一致,非得陛下给你个交待,可陛下毕竟是为人子,难道要他处罚太后?你也快些回宫去,别让他这般为难。”

第50章 他占了你的便宜,你不会占回去?

我听着不由得也笑了:“你爹倘若知道你来劝我定是要打你一顿的,他们那帮老狐狸不过借我这个机会发难赵家,以我姜家的民心和西境的三十万大军来要胁皇帝罢了,若此事不成他们自可全身而退,而对我,不管此事成与不成,陛下只怕对我会越发猜忌。”

张随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我:“你既知如此,为何还推波助澜?以你今日的声望和西境的大军在是不必在乎,可你想过以后吗?”

我笑道:“为国尽忠,死而无憾。”

他居然也叹了气,又道:“想来是我多虑了,陛下这般爱重你,你再如何他也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我有时候觉得他这个皇帝做的也怪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