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大皇子都小大人似的叹气，我安慰了几句送走了他们母子，跟阿越唏嘘：“周尧这个狗东西冷血又凉薄，何德何能让这些女人对他一片真心。”

赵昭容、太子妃还有程皇后，再就是这江宸妃，还有那些我不知道的，自小就是个面瘫冷心冷肠了，若说他的好处真的就是这容貌，确实很是勾人，果真是美色误人。

虽然我经常叫皇帝名字或者骂他狗东西，但阿越还是抽了抽嘴角，很是护短的替他的主子说了一句：“陛下待娘娘一片真心，并不凉薄。”

对于狗腿子二号我懒得反驳，我从那一堆桃花挑了十几枝鲜嫩的出来，阿越指着挑出来梅瓶跟我说：“娘娘要哪一个？”

我都瞧不上，我去了周尧的书房翻出一个不大的梅瓶。

我转头进了周尧的寝殿，屋子里已经掌了灯，灯火落在帷帐里，一片暖色。

我将梅瓶放在榻边上的矮柜上,将花送到他跟前：“这季节已经没有梅花来，只有桃花了，但也很好看，不信你闻闻。”

张大监很有眼色的道：“娘娘折下的，陛下都喜欢的。”

我看了床上的周尧一眼，阴阳怪气的道：“不是我折的，是陛下的老婆孩子折的，差点没将法华寺的后山折秃了。”

张大监干笑一声，又转移话题的问我：“听说后宫的娘娘和皇子都去法华寺赏花了。”

我哼了哼：“不能吗。”

我拿了剪子将多余的枝条剪了，一枝枝的插进了梅瓶里。

张大监笑道：“娘娘许了自然是可以的，早听说法华寺的桃花好看。”

我觉得他比朝臣上的老家伙们善解人意多了，我今早让后宫美人去法华寺赏花，下午这些朝臣们就知道了，说我此事做的不对，从宫中礼法说到三纲五常说到为民表率，反对最狠的还是江宸妃那个古董爹，也好在今夜她们没在家里住，要不然也难逃他爹一顿训斥。

我一个大老粗哪里有这些文官嘴皮子厉害，莫名其妙的被骂了一顿，而且这些人骂人不带半句脏字，你还反驳不了半句，给我憋屈的就想回去拉周尧起来给我怼回去，狗东西可比我厉害多了，我记得往日我还在朝堂时，狗东西有政令群臣同意那是皆大欢喜，若不同意他便独断专行，那帮文官自然是要撸起袖子唾沫横飞劝谏的，从尧舜禹说到明君圣祖，可周尧这狗东西能支着下巴听完，然后三两句便能将这些文官们顶的哑口无言。

不像我，心里虽然不服，可是吵不过！然后灰溜溜的说本宫下次定然不会，然后再接着犯，又接着灰溜溜的说本宫下次定然不会了。

我越想越憋屈，一边插花一边跟周尧抱怨，末了还跟他说：“他们就是欺负我一个武将不懂那些文绉绉的之乎者也，等你醒了，定要帮我好好还回去。”

身后的张大监在身后惊呼：“陛下他……”

我一转头，便见周尧睁着一双漆黑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第217章 眼若秋水

我手下一个哆嗦，手中梅瓶掉在地上，连同那娇艳的桃花也跌落了一地，可谁顾得这些呢，我两步便窜到了榻前，捧着那的瘦不成人样的脸急切的问道：“醒了？”

他眨了眨眼，那双眼睛黑沉似有深海，又像是夏夜里的月光，看的我本就怦怦乱跳的心越发乱成了一团毛线，他大概是许久没说过话了，好一会才从胸腔发了一个低哑的“嗯”。

身后传来内侍们喜极而泣的哽咽声，我心里是劫后余生的后怕，又觉得身上浑然一轻，轻的像是能飞上云端，这些日子我简直受尽了煎熬。

我抵他的额头骂道：“狗东西，吓死我了！”

他轻轻勾了勾嘴角，竟是笑了，那好看的眼睛却湿漉漉的，我脑子里冒出了四个字，眼若秋水。

从前读话本子没少看那些佳人眼含秋水的桥段，后宫美人哭的时候我也是见过的，虽说我见犹怜但离我想像中眼含秋水还是差点意思，可如今这人美目含泪无声又安静的望着我，不就是那月下秋水吗。

唉，果然是美色误人。

他又低低的唤我阿嫄，耳边甚至还能听见他比我还要快的心跳声，我怕他就这么跳死了，忙许下承诺：“知道了知道了，不管你说什么要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安安心心养病。”

他却抬起了手，美人虚弱成这样，我忙把自己的脸凑过去，任他肆意的在我脸上一顿摸索，然后又听见他断断续续道：“阿嫄……阿嫄……又……又……骗人……”

这狗东西，好歹也成亲快两年了，竟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哄没有用那便换个法子吧，于是我继续道：“我从来都喜欢好看的人，我也不瞒你，小时候我总喜欢跟着你，是因为你好看，可陛下现在真真的丑死了，你若不好好养回来了，我定然是不要的。”

我怕他不信，转头找张大监阿越一干伺候的人给我做证：“陛下这样瘦骨嶙峋苍白无力，是很丑吧。”

左右的人哪里敢说是，只有张大监笑眯眯的和我道：“陛下就算是病了，那也是丰神俊逸的儿郎，怎的会丑。”

我哼了哼，回头与周尧说：“你听听，张大监拍马屁都拍的没什么底气，可见是丑的。”

张大监一脸生无可恋，很是委屈：“陛下，奴婢没有这个意思啊。”

周尧这狗东西竟又微微勾了勾唇角，很是吃力的骂了我一句混账。

我俯下身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你知道不知道你小的时候可好看了，所以我才常钻狗洞去瞧你。”

说起来那时候姜家与赵家是邻居，在我小的时候两家关系还是不错的，甚至阿爹还能和赵昭容的爹把酒言欢，外头都以为他们关系不错，后来我才知道是当年戾太子的母亲一心想捆梆姜家，逼着我大哥哥做了太子伴读，而先帝宠的却是七皇子周尧，姜家不想陷入争储的风波，便与赵家也常走动，就想让先帝知道，姜家哪头都不站。

我小的时候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听外头说过皇帝宠爱赵家宠昏了头，我去问阿爹，他告诉我：“阿嫄想跟谁玩便去跟谁玩，不必管这些。”

着实也是因为除了这条街上的小姑娘我也没有别的玩伴，因为京城姜氏这一脉就剩我阿爹一根独苗，所以我不仅是姜府的独女，还是姜氏一族的独女，府里连个小姐妹都没有，不像我与我同岁的表妹，什么亲叔伯堂叔伯一大堆，她前头的那个姐姐她都得喊十一姐。

我很是羡慕，阿欢出生前我日夜盼着生个妹妹，出来是个儿子我气了好些天。

阿爹安慰我说：“妹妹不好揍，弟弟皮实啊，你想打打想骂骂多好啊。”

二哥三哥倒是挺高兴的，因为他们说万一阿娘再生出一个我这样的妹妹还不如生个弟弟。

第218章 你现在长残了

家里没有小姐妹，我只能出去找小姐妹，七岁以前我去昭容家很是简单，赵家的后门有个狗洞，只要大白在那边摇着尾巴汪我，我呲溜一下便会钻过去，身后伺候的奶娘丫头自然是钻不进来的，等她们从正门进来的时候我早跟着大白跑没影了。

大白有时候会将我领进后院一个偏僻的书房，周尧那狗东西准在那儿看书，桌上照例会有一盒糕点。大多数他会在竹林练剑。

我会和大白蹲在一旁看他练剑，等他练完了他也会给我一盒糕饼，我和大白一边吃着糕饼一边抬头看他。

他也不吃，只负着手看着我们吃，还很是高冷的问我：“你总瞧着我作甚。”

我说你好看呀。

他耳根有点红，又问我：“有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