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我听着也是一惊,他竟连宫门都关闭了,他难不成想瞒住我的死讯,若是从前定是要瞒的,可如今四海安定,他大权在握,着实没这个必要。

城里我也不敢久待,等我回了庄子,身边的亲卫便又来劝道:“公子,我们先前往北地,等宫里的人脱了身来跟我们汇合就是了。”

他们的神色很是不安,我自认为已做的毫不破绽,况且以我对周尧的了解,若真是发现了我诈死,只怕早就大肆拿人了,连报国寺的大和尚都不能幸免,可如今他这般也很是不对劲。

等到夜里,京里终于来了人:“我们的人怕是一时半会离不宫,陛下看了尸身上的玉佩和软甲,又是谷雨和清明亲自护送回去的,他应该是信了,当场便吐了血晕过去了,醒来后他不仅下令了关了宫城九门,还令各宫都禁了足,他则将自己关在了朝阳宫,日夜都抱着那具尸首,清明和谷雨去求陛下说要让娘娘入土为安,他就说您没死就是睡着了,谁若敢碰便要杀人,看着像是要疯了。皇帝那身子本来就不大好,熬了一天一夜这大悲之下便病倒了,太医院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候在朝阳宫外,一刻都不敢走。朝臣们也进不了宫,便静坐在宫门外求见皇帝。”

我知道周尧会伤心,可不曾想他竟疯颠至此,我也曾伤心欲绝,恨不得死的那个人是我,可还我一遍又一遍的熬过来了,他如今也在体会我曾经的痛,很好啊。

我问他:“那清凉山那边呢。”

“皇城寺和禁军在到处拿人,听说日日有尸体抬出皇城司,清凉山也被围铁桶一般,只怕不消两日必能查到清凉山的那位身上。”

第197章 别出家做了和尚才好

天寒地冻,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吹的一阵生疼,我不由得拢紧了斗篷,望着被皑皑的白雪淹没的小路没由来的一阵发慌。

已经两日没有消息传来了,亲卫告诉我这两天暴雪,大雪封了通往城里的路,出不去。

我在檐下喂了半日的鸽子,亲卫匆匆的从外头过,递给我一个细细竹筒,是西境来的。

我抽出一手札,只有四个字:风平浪静。

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我诈死的计划从来没有向西境透露过一丝一毫,这次我不能再牵扯上西境。

亲卫又道:“都这些天了,西境应该已经得到了京城的消息,温将军不动想来还是听娘娘的,而且还有国公爷在身边,他定不会不管不顾的。”

小和尚这个人,只怕周尧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都会以天下苍生为先,他都不可能起兵造反,可他会为了我们豁出自己的性命,就像当年在西夷,明知道跟我一起跳下悬崖可能就是个死,他还是毫不犹豫的就跟我跳下去了。

以我离开西境时便跟他说过:是你要我走的,此去一别,从此恩断义绝,我在京城生死与你无关,此生都不许你踏进京城,若是京中有旨意要你回京,你便挂你官印远遁漠北。

他当时是应了我的,我之所以把阿欢送到他的身边,除了为了阿欢的安全,也是为了温纪安,他知道阿欢对我,对我死去的父兄意味着什么,他若得知我的死迅,定然是先想着如何护着阿欢,不会贸然离开西境来京城。

亲卫犹豫了一会又问我:“公子,要不要告诉西境,免得那边担心。”

我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逃往北地而不是西境吗?”

他摇了摇头,我叹了一口气:“周尧太聪明了,只有西境真的以为我死了他才会信。”

只要他们在西境过的好我便了无牵挂,满心欢喜了,怎能去打破他们的平静。

等个三五年或者是十年,说不定那天老天爷眷顾,他不再是西境的大将军,我也不过是一个平头百姓,我们或许会在漠北重逢,只是那个时候他别出家做了和尚才好。

第二天夜里,京城有消息传来了,周尧抱着我的“尸首”往清凉山去了。

一切似乎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是夜,几乎一夜无眠,天没亮的时候骆从来敲我的门,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不安,谷雨和清明不在,我身边的大小事都是他在负责。

他与我道:“皇帝昨夜提剑上了清凉山,行是杀了赵昭容,一路奔向了佛堂,将太后身边的左右服侍的近侍也杀了个干净,但是赵太后……”

我握紧了手炉:“说!”

他面有难色的道:“杀太后的时候被人阻了……怕是知道是诈死了……”

我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张随?”

所有人都觉得我那时与周尧琴瑟和鸣,就连周尧也当我收了心要与他相守一生,只有张随那一日瞧着我绣花,竟与我说别再恨周尧。

他摇了摇头:“不是,是阿越,她挡下了陛下的剑,他告诉陛下死的那个人不是娘娘。”

第198章 挣扎过了也就认命了

我离开宫的时候特意没有带上她,就像从前很多次一样,让她替我守好朝阳宫,她跟了我十二年了,我想留她一命。

没想到我一时的心软成了我的催命符。

我长叹了一口气,算不是多绝望只是觉得认命,就像早知道自己会死,但还是想挣扎一下,挣扎过了也就认命了。

骆从跪在我跟前急切道:“公子,我们走吧,现在走还来得及!”

我在北地征战半年,早就规划好了我离开的路线,之所以选这处庄子,也是因为这里远离官道同,还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古道,通往北地最近,到了北地走水路离开大晋。

外面守着的数十亲卫皆悉数跪在了檐下求我:“公子,走吧!再不走您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离开京城。”

我上前将他们扶起来:“那谷雨和清明怎么办呢?”

我之所以一直留在此地,就是怕是事败,怕她们因为我送命,她们对我而言从来说不是婢女,是我的家人,我失去太多人了,若为了天下,我可以舍弃她们,若只是为我自己,那是万万不能。

他们不肯起,跪在地上不肯退让半步:“她们二人机灵,赵太后没死她二人定是知晓败露,不会留着等死的,京里还留接应她们的人不会有事的,求公子离开,我们才不会有后顾之忧!”

什么后顾无忧,不过是保我一人性命,他们去送死罢了,我一个废人如何值得这些人性命来换。

我揉了揉眉心,很是淡定从容的坐回了椅子上:“那就再等两日,放心吧,皇帝就算知道我诈死,也不会来追捕我,只要我想走就能走。”

他们并不相信,可拗不过我去。

不过一日,皇帝又下了一道旨意,赵家余孽犯上作乱,诛赵氏九族。赵国公一脉已被我夷了三族,再被杀一回如今算是寸草不留了。

大批的禁军前往并州府和安置点拿人,报国寺的大和尚也成了阶下囚,百姓议论纷纷,听说朝臣们全部跪在承明殿为大和尚求情也不管用。

可迟迟没有谷雨和清明的消息,接应的人带回来的消息是如今皇城连根针都插不进去,此事我已是输了个彻底。

周尧不会大肆派兵来追捕我,他有的是办法让我回去。

三日后,大街小巷贴满了告示,谷雨和清明欺君妄上,大和尚的罪名是勾结赵党谋反,明日午时斩首示众,两个小小的女官和一个和尚,要杀她们远不到要满天下贴告示的地步,这是给我看的。

他们知道我要回去,膝行到我跟前,红着眼我的脚边重重的叩首:“我们可以救,我们去劫法场定把她们带回来,求您走吧!皇帝狠毒乖张,您这般愚弄他,他定是会恨您入骨,绝不会饶过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