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看着我？”
目光中不合时宜的出现了警惕的神色，本能的畏惧着他的接近，如果他这时候说出一些冒犯的台词，可爱的大少爷估计会像扇贝一样合上贝壳吧。
认真想想，大少爷未免可爱的太过不合时宜。
“只是单纯的好奇，老板这般优秀的人，居然也会有这样的烦恼。”
虽然他没有说是什么烦恼，但大少爷自己想必也能第一时间明白过来的。
“呵。”
海出奇地勾起嘴角，像是在嘲讽自己，眼神冷淡地道，“这早就无法仅被称之为麻烦了。”
尽管他问话的方式相当巧妙，北白川少爷并没有因此生气，却也没有多谈的欲望，只是简单地转移了话题，端起咖啡轻抿，“日程表已经让秘书发给你。”
今天的日程是静冈附近的一处民村。
附近的民地都被圈了起来，政府打算对这块地境进行开发，而北白川家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大少爷也有义务来看一眼。
对于大少爷来说，所有的问题都用钱解决就好了。
这是北白川家特有的傲慢。
也是一贯以来，北白川海唯一能够使用的途径，也如他所想的一般，没有什么人能够抗拒金钱的诱惑。
买下村庄的土地，对当地进行开发，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还这次来也只是因为当地的村庄抗拒情绪严重，涉及到古老的村庄原住民，理所当然需要重视，可是这些也与出身高贵的北白川大少爷无关。
他只是被招待来商谈的人。
比起过程，北白川家的家训教育他更注重结果，管家开着车将他们送到工厂的后门，海一下车，当地的官员以及此次的开发商们就涌了过来，谄媚地点头哈腰。
禅院甚尔觉得有趣，北白川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好像对每一分恭维都尽数收下。
自己跟在他身后，其余人虽然心生不满，但对着他这位保镖还是满脸堆笑。
参观过新建的工厂，他们顺着楼梯走到二楼，这时，海的视线被窗户外的景色所吸引，就在工厂的正门口，聚集的人群在外面架起横幅【开发商滚出雾理村！】【雾理村拒绝收购！！】之类的字眼。
朝着会议室前进的北白川海走路的步伐微顿，他皱了一下眉，转过头出声：“等等。”
“这是怎么回事？”
北白川海侧了一下头，看向窗廊外远处聚集在一起抗议的村民，下颚微抬，质问道，“补偿款没有商量么？”
“这……”
他身后的两位开发商和政府官员一怔，为首的官员连忙上前笑着打马虎眼，道：“怎么会呢？北白川先生，请放心，我们都有向他们提出补偿款，可是您知道的，有些人就是贪得无厌！但这次开发事件已经是板上钉钉，政府这边也是大力扶持，请您安心。”
“是吗……”
北白川海微微颔首，不再看那些聚集在外的村民：“既然已经说好了，那走吧。”
就算有疑问，现在这种状况也不方便开口，不如之后让信得过的人去调查。
禅院甚尔注意到了北白川的目光，看样子这位大少爷还没打算就这么听信了这些人。倒是这些人，在大少爷面前满口谎言，也不怕后果有多惨。
果不其然，当日晚饭之前，北白川海就叫来了下属对当地的官员进行调查。
“次日我一定会交出一份让您满足的报告。”
“嗯。”
无视了属下投来的炙热目光。海继续埋头批改文件。
一直做着旁观者的禅院甚尔嘴角微勾，给自己倒了一杯红茶，就着当地的点心吃起来。哪怕是属下不甘的离开，海从始至终都几乎一个眼神没给他，唯一的神情也就只有厌倦。和对他的时候不同，这点他多少还是能够感觉出来的。
……
……
入夜的山间微冷，谣传于这片土地，自古以来的传说早就被多数人遗忘，云彩遮住微弱的星辰光点。
镇子上的灯火已然熄灭，天气预报播送着预警，提示明天起会有降雨来临，躺在床上的北白川海也忘记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只记得
夜晚，浑浑噩噩的黑暗中，他行走无边无际的密林之中，一直一直往前走去。直到月光落在他的脸颊之上，恍惚之间，呼吸都放缓，地面不知不觉的震动起来，昏聩的视线顺着声音的源头抬起头，然后他就从梦中清明地醒了
实在是那可怖的东西太过庞大，仿佛亘古永存的神明，又像是黑夜的倒影。
…“这是什么？”
黑色的大山之间，行走着哪怕用庞然大物解释都略显苍白的怪异兽类，云雾只到祂的一半高度，黑色的大山在祂的行走之下颤动，山间的雾气覆盖不住祂的体型。黑色的身躯一眼望不到顶端，仿佛时间都开始凝滞，大地随着怪物行走时发出震颤，海站都站不稳地直视那可怕的鹿形怪物，只能用力地扶住最近的树皮，仰望祂就在百千米之外的身形，那怪异兽类头顶星辰，藤蔓缠绕着祂的脑袋，数不清的黑色鸦雀在空中飞翔，难以描述的巨型怪兽双眼恍若太阳。
是……真实存在的吗？
还是说……梦？
海努力的镇定下来，他用力地掐了一下自己手臂内侧的软肉，“嘶！”
肢体迟钝的接收到了他本人制造出来的疼痛。
疼，不是梦……是现实……
就在北白川海还沉浸在慌乱的无措中时，那巨大的足有三十层楼的怪物突然停了下来，巨大的，橙黄色的灯笼般的眼睛朝着他的位置扫了过来，像是探照灯一般的眼角扫了过来，剧烈的心跳充斥了胸腔，北白川海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以他自己都想不到的速度忙不迭地躲入树干的阴影之后。
祂是活着的。
光是这点就让他不住的发抖，浑身的战栗就像是来源于人类最根源的恐惧，对于自己的渺小，对于未知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