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1 / 1)

廖海民不明所以,在旁接道:“突发情况,是突发情况。”

“肇事司机还吸了毒,”这时,方才一直没言语的郁春明开口道,“刚刚交警大队的同事在皮卡副驾驶下面发现了毒///品残留和几个空酒瓶子,而且,这人从出扎木儿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路上皮卡行驶正常,所以司机应该是在机场门前吸的毒,或许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刺激神经,好开车撞人。”

“春明……”韩忱试图打断他。

“一直跟着你们?”王臻却立刻接话道。

郁春明呼了口气,回答:“对,出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但没留心,等到快抵达机场的时候,我又看到了这辆皮卡,当时就觉得不太对劲,加上它的车前灯还坏了一个,车头好像还被撞过,所以……”

王臻神色一暗:“你的意思是……今晚算不上意外?”

“可能是意外,也可能不是。”郁春明回答,“毕竟司机醉酒后吸毒,神志不清,自己做了啥,自己都说不利索,但现场的情况又很奇怪,这辆皮卡一开始是冲着我来的,失控后才撞向了大厅。”

“现场是这样的。”廖海民接腔道。

正巧,方才在楼下比对信息的李小田上了楼,他叫道:“王队,老关,刚我让交警大队的人看了一下,咱们要找的皮卡,就是肇事司机开的那辆。”

本地车,灰蓝色,车前灯坏了一个,牌照数字里有95。

一点也不错,就是这辆。

王臻在细细检查完现场图后,咋舌道:“关尧,你也来瞅瞅,这跟车管所发来的登记照片吻不吻合?”

关尧看过后点了点头:“吻合。”

廖海民皱着眉问道:“开车的司机难道就是你们要抓捕的嫌疑人吗?”

“司机不是,我在现场的时候就确认过了。”郁春明回答。

“那也就是说,你们其实一早就发现了这辆车有问题,但却没能排查危险?”廖海民的语气突然变得尖锐了起来。

“哎,这个……”王臻就想替他的两位徒弟找补。

但正巧这时,有个医生拿着麻醉同意书走了出来,他问道:“谁是家属?刚刚有个字漏签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气氛再次回到了最初时的古怪与诡异。

“到底谁是家属啊?”医生有些着急了。

郁春明站起身说道:“我是。”

可眼下,也不知怎么,他的右手始终抖得非常厉害,握着笔半天写不出字来。

“行了,我签。”廖海民有些不耐烦地夺过同意书,“你们这些小年轻,干啥事儿都不利索!”

王臻赶紧顺着政委的话往下讲:“就是!你们当时既然都发现不对劲了,为啥还领着人往外出?现在幸好是没酿成大祸,要是酿成大祸了呢?要是现场有人民群众伤亡呢?你们说咋办?现在好在是,厅长脱离了生命危险,被撞翻的出租车司机和群众都只是轻伤。”

“师父……”韩忱想要解释,“从扎木儿出城去长连机场的车不少,我们就算是发现了,也不能无端怀疑人家,而且……”

“而且啥?”王臻故作严声厉色,“,这就是你们草率处理问题的理由吗?现场的经济财产损失你们赔得起吗?要我看,你们俩直接停职反省吧!”

廖海民见此,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把同意书交给医生后,好言劝道:“行了,老王,说两句得了,他们虽然有错,但也没有那么严重,目前这个阶段,把案子查清楚比较重要。”

“听见没?”王臻瞪了两人一眼,“回去给我好好反省!”

这话说得韩忱心里难平,他小声道:“师父,这根本就不是我们俩的原因,是……”

“你还顶嘴?”王臻赶紧给韩忱使眼色,让他在廖海民面前装得听话一些。

韩忱立即闭了嘴,但谁知郁春明又开口了,他说:“我们已经及时止损了,如果让各位领导上了车,现在恐怕一个都留不住。”

王臻原本秉持着我自己的徒弟,我骂了,其他人可就不能再骂的原则,准备着急忙慌地把这俩人打发走,可不料俩人都不领情,竟然一个二个全和他对着干。

于是,廖海民忍不住了,他在一旁说道:“小郁啊,你这急躁冒进的毛病咋还没改呢?去年汽修厂爆炸,要不是你犯错误……”

“是我吗?”郁春明直接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廖海民的话,他大声质问道,“是我吗?你把通报拿来给我看,上面哪一点写了是我的责任?”

廖海民没想到郁春明竟然会反驳,他张了张嘴,一时竟有些茫然。

王臻赶紧看向关尧,示意他上去把郁春明拉走。

但关尧却幽幽说道:“廖政委,还没下定论的事情,最好别在大家面前讲。”

“啥叫没下定论?”廖海民一脸诧异,他问向王臻,“这个同志又是谁?咋突然插句没头没尾的话?”

“关尧……”王臻欲哭无泪。

作为一个一向很好说话的好同志,关尧眼下却丝毫不给王队长一点面子,他义正严词道:“廖政委,您是省厅刑侦总队的政委,应该明白事故定责是很严谨的,春明有没有错、有啥样的错,不管是白纸黑字还是蓝底白字上都没写,您就不能用这样的话来指责他。”

廖海民怔怔地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

“我是扎木儿市分局下属林场派出所的民警,你作为政委,有义务倾听基层民警的建议。”关尧把郁春明往后一拉,自己拿出警察证,拍在了廖海民的面前。

廖海民目瞪口呆。

韩忱气短道:“关尧,得饶人处且饶人……”

“那你饶谁了?”郁春明忽然抬手一指,“韩忱,今晚,我让你不要领他们出到达大厅,也不要让旅客往外走,可你全当耳旁风!还有去年,我在从嫌疑人住所赶往松北汽修厂的路上,多次重审让你带人从厂区里撤出来,可你执意要继续打捞尸块!爆炸发生之后,我昏迷不醒好几天,你倒是替我把错全揽了。韩忱,你是欺负章雷醒不过来,说不了话,我是当事人,没法儿说话吗?你倒是扪心自问一下,这些错是我犯的吗?”

“春明,这些事儿,咱们回头再说,好不好?”王臻开始和起了稀泥。

“回头?回啥头?你要几回头才肯相信我?”郁春明“唰”的一下也抽出了自己的警察证,往王臻手里一丢,“不是都想让我辞职吗?那我就辞职好了,这身衣服我还就不穿了!”

说着话,他扭脸要走。

“不是,小郁,”廖海民急忙上去把人拦下,他放缓了语调,和声说,“这些都是组织经过调查后,才下的定论。你有情绪,我们理解,但也要依照调查事实说话,对不对?刚刚我的表达的确不那么严谨,这位同志也指出了错误,咱们心平气和地查案子,好不好?”

“你们调查了个屁!”郁春明怒不可遏,“你们就是觉得我平时待人接物飞扬跋扈、固执已见,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我肯定是第一责任人!也对,韩忱多会巴结领导啊,出了事,哪怕外放,也给外放个清闲的肥差,不是因为这人本事大,纯粹因为讲话好听,这合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