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1 / 1)

“睡了没?”秦天在外鬼哭狼嚎道。

郁春明皱了皱眉,弯腰收起铺在桌上的信。

“快开门!”秦天嚷嚷了起来,“我看见亮着灯呢,快点开门!”

郁春明不紧不慢地收好信,又将桌上所有东西复归原位,这才起身走向玄关。

但他并未将两道门全部打开,只是拉开了内层木门,然后在外门上开了一道小窗:“有事儿?”

“有,有事儿。”秦天喝得有点大舌头了。

郁春明一脸嫌弃地打量起他来:“啥事儿明天再说,现在太晚,我要睡了。”

“等等,等等等等,”秦天一掌打在了外门上,直接送了郁春明一脸灰,他掂着酒瓶子,伸出一只手,“借我……一千块钱,要,要现金。”

郁春明几乎以为自己没听清:“啥?”

“借我,一千,块钱,现金!”秦天指了指身后,“我兄弟等着呢,你,你别杀我面儿……”

郁春明懒得理,转身拍门要走。

可就在这时,秦天大叫:“哥,哥,我亲哥!”

郁春明脚步一顿。

“哥,借我点吧。”秦天露出了一个天真烂漫的笑容。

第73章 白桦桥(四)

关尧踏进市分局的时候,韩忱正在穿戴警用设备,他扫了一眼冒着风雪的人,随手指了指审讯室的方向:“禁毒大队顺着宋晨提供的线索,在松兰抓到了一个上线,刚带进去了,你审审,这原先就是你们所负责的案子。”

“宋晨?”关尧一怔。

“哦,就是……‘小宋哥’,你们林场所上个月月初不是逮了个吸///毒的吗?之前一直没线索,现在线索来了。”韩忱把防弹背心一穿,又塞了把转轮手枪,他看了看关尧,装作漫不经心地模样问道,“春明咋样了?我听说……他回扎木儿了?”

“是,在我家呢,挺好的。”关尧拿过嫌疑人的个人信息扫了两眼,然后立刻皱起了眉,“于增,户籍所在地,桦城市伊林区观文镇?”

“对,”韩忱一点头,“之前王队看完他的资料,跟我说这人就得你来审。”

关尧一摆手,转身快步向审讯室走去。

据宋晨坦白,自己只是一个小“小拆家”,会做上这勾当,完全是为了还债,才不得已跟随自己在社会上认识的老哥哥,也就是来自桦城市伊林区观文镇的于增一起,走上这条不归路的。

“之前宋晨说,于增去年生了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把手上剩的货散给了底下的几个小跟班,宋晨作为亲信,得的最多。”市分局禁毒大队的同事在审讯室外为关尧介绍道。

关尧侧目打量了几下于增,那人长得像个猴儿,眼珠子滴溜溜直转,看着精明又奸猾,不像是个会好好坦白的人。

关尧捏着他的个人信息,想了想,对自己的同事道:“你们刚刚审过他吗?”

同事一挑眉:“审过,老滑头,所以这才把关队长请来的。”

“少给我戴高帽儿。”关尧一笑,把资料留在外面,自己推门走进了审讯室。

于增一见他就开始点头哈腰,这个打面相上瞧就知道必然心术不正的老鬼非常客气地问道:“警察同志贵姓啊?”

关尧瞥了他一眼,出示了一下警官证:“知道为啥来公安局吗?”

“知道知道,”于增连声回答,“是因为这个……我手底下有个小弟,不安分,做了点违法的勾当,被警察同志们绳之以法了,我很欣慰,也很希望警察同志能替我好好教育一下他……”

“你认识李光来吗?”不等这人把话说完,关尧便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谁?李光来?”没出所料,于增的脸上闪过了一瞬惊慌。

关尧轻哼一声,冲于增一抬下巴:“别废话了,老实交代,你手上的毒///品是从啥地方来的。”

“我,我……”于增的节奏瞬间乱了,他支吾了半天,才接上刚刚的话,“警察同志,我手上咋会有毒///品呢?都是宋晨那小子不长心,净干点这埋汰事儿。”

“宋晨?”禁毒大队的同事冷笑道,“宋晨手上的毒///品不到50克,可据他说,你散出去的毒///品足足有10千克,10千克是啥概念,你清楚吗?”

于增打定了主意要跟警察装傻充愣,只见此人一脸悲愤道:“宋晨那样说我?我待他像亲弟弟一样,他居然敢诋毁我?这是造谣,警察同志,这全部都是造谣,你们要是信他,就被他骗惨了!”

“造谣?”关尧拿出了一本审讯记录,“宋晨一共检举了三个人,其中两个是你手底下的跟班,一个诨名叫‘张黑’,一个叫‘白条’。上周五和上周六,这两人分别在林城王河子区以及松兰莽县被捕,他们的供词与宋晨一致。”

“一致?”于增大叫,“都是栽赃!”

不管是不是栽赃,方才关尧提起“李光来”时,于增神色间的惊慌可骗不了人,这个同样来自观文镇的毒///贩,一定认识李光来。

于是,关尧转变了策略,他随和一笑,问道:“既然这样,那你先说说,十一年前,你在啥地儿、做啥工作吧。”

“十,十一年前?”于增咽了口唾沫,“警察同志,十一年前有点太久了,我不记得了。”

“十一年前还算久?”关尧看上去很有耐心,“不过你记性这么差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回想一下。你就讲讲,你当年的工作单位,天运冶金厂,咋样?”

“我……”于增登时脸色大变,他压根不知道,关尧其实什么证据都没有,这完完全全是一场诱供。

但事实却证明,关尧赌对了。

于增的心理防线和“排兵布阵”被“天运冶金厂”五个字冲得土崩瓦解,他的眼神已有些发直,原本利索的舌头都捋不清话了。

“别紧张,”关尧仍旧很好脾气,他问道,“你在天运冶金厂工作过吗?”

于增矢口否认:“没有。”

“没有?”关尧一点头,“你的户籍所在地是桦城市观文镇,三十年前,建投在那里设厂,据我了解,当时你们镇子上的居民有一大半都是随迁工人,你父母……应该也在其中吧?”

“不在!”于增利索地回答。

“好,不在,”关尧继续点头,“那引进外资之后,科工和有色冶炼来回倒腾冶金厂的时候,你们镇子有没有受影响?你父母下岗了吗?下岗之后,家里揭得开锅吗?我听说不少工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