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屿微微勾唇,放下她:“小孩子要早些睡。”

添儿娇声道:“一日晚睡也没什么……”说罢,她突然将小手伸到夜屿面前。

她眨眨眼,仿佛在等着什么。

夜屿微愣,有些疑惑。

添儿歪着头看他,小声问:“夜屿叔叔去江南,都没有给添儿带好玩的回来吗?”

夜屿面色一僵。

添儿的小脸,肉眼可见地失落下来:“原来夜屿叔叔在外面的时候,一点也不惦记我……”

夜屿沉默一瞬,吐出三个字:“不是的。”

樊叔笑着将添儿拢到一旁,安慰道:“添儿小姐,大人去江南,不是去玩,而是有公务在身,恐怕无暇顾及其他,并非不在意添儿小姐……”

话虽这么说,但添儿还是忍不住有些失望。

夜屿轻咳一下,道:“添儿的礼物,在你舒甜姐姐那里。”

添儿一听,立马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闪亮闪亮:“真的吗?”

夜屿淡笑了下:“夜屿叔叔何时骗过添儿?”

添儿这才满意地笑了,她眼睛一转,问:“礼物是什么呢?是好吃的?还是好玩的?”

“等你收到,就知道了。”

添儿忍不住嘀咕道:“舒甜姐姐什么时候来呀……添儿都有些想她了,对了,我还想吃软乎乎的小猪包!”

夜屿带着一丝笑意,伸手摸了摸添儿毛茸茸的小脑袋,道:“好了,早些睡吧。”

添儿不情愿地“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地被秋茗带走了。

樊叔笑起来,和冬洪一起,将夜屿的随身箱笼送入卧房。

夜灯如豆。

夜屿独自坐在桌案前,处理堆叠如山的公文。

皇帝暴戾失德,百姓怨声载道,四方不平,社稷不稳。

挑战皇权的事件一再发生,锦衣卫指挥司在各地搜索到的消息,如雪片一般飞来。

夜屿长眉微蹙,放下一份批示完的公文,他面有疲色,揉了揉眉心。

伸手去拿下一份公文,却意外地摸到一个油纸包。

夜屿微怔,将油纸包拿过来,手指拨开。

晶莹透亮的桂花糖,乖乖躺在手心的油纸包里,散发出诱人的甜味。

夜屿愣住,仿佛又看到那双月牙一般,笑吟吟的眼睛。

“大人。”

樊叔见门虚掩着,便轻轻将门推开。

他不经意看见夜屿手中的油纸包,顿时呆住。

夜屿不动声色地放下,淡声:“何事?”

樊叔将食盒放到夜屿的桌案旁,低声道:“老奴为大人准备好了汤药和米汤,还请大人抽空服下。”

夜屿眸色微凝,回应道:“以后,都不必准备米汤了。”

樊叔有些讶异,在他的记忆里,夜屿大人除了米汤,似乎没怎么吃过其他东西,若是连米汤都不肯喝,那可如何是好?

樊叔心中担忧,他踌躇着开口:“大人,米汤有什么不好吗?为什么不再喝了呢?”

夜屿答道:“因为难喝。”

樊叔:“……”

夜屿说罢,轻轻瞄了一眼旁边的桂花糖。

寡淡无味的米汤,哪里有糖的滋味好呢。

-

舒甜在家待了两日。

这两日里,她一直帮着刘氏照顾董松,每日给他煎药、喂药。

她时不时便去巷子口看看,那义诊的钟大夫在不在。

刘氏见她总有些担忧,便宽慰道:“甜甜,这钟大夫为娘之前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是他开的药方,我拿去找人看了,说没什么问题,应该可以放心。”

舒甜微微颔首,道:“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锦衣卫指挥司门前的大街上,铺子极少,就算有,都是些有名气的酒楼、客栈,并没有什么医馆或者药铺。”

说罢,舒甜端起热茶,轻抿了一口。

刘氏一听,随口问了句:“你对那边很熟悉?离你务工的‘夜雨楼’有多远啊?”

舒甜面色一僵,顿时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刘氏连忙拍了拍她的背,嗔怪道:“你这孩子!没事吧?怎么好端端地就呛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