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事不过三。
绕路经过兰溪公馆的第三天,司机魏来斗胆向老板提议:“徐总,我之前接单的那个平台有沈先生的虚拟号。要不我给他打电话,帮您要一下他妹妹的联系方式?”
他说着停顿了几秒,见老板还是盯着盒子里的蓝色耳坠不说话,灵光一闪继续说:“沈小姐丢了东西肯定也挺着急的,我就说是我捡到的,绝对不提您半个字。”
说完,后座的男人神色有所松动。修长干净的手指合上蓝丝绒小礼盒,微掀眼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魏来接收到信号,立马掏出手机,笑着说:“我这就联系。”
魏来通过打车软件后台拨号,第一遍没通,他紧张兮兮地看了徐行简一眼,又急匆匆地按了第二遍。
这回电话通了,电话里的男人打着哈欠,声音懒洋洋的,像是刚睡醒:“你好,哪位?请问有什么事?”
魏来言简意赅说明情况,末了情真意切地补充说:“沈先生,非常感谢您那天的慷慨打赏,您帮了我大忙。您妹妹的东西,我一定完好无损地送回去。”
沈书蘅向来吃软不吃硬,忽然被人戴了顶高帽子,心中那点儿起床气霎时散得干干净净。他抓着头发从床上起来,懒声嘟囔:“你等会儿,我去问问我妹。”
车里,魏来好声好气,堆笑说:“好嘞,我等着,麻烦您了。”
通话仍在继续,魏来按下扩音键,将手机放在前后座之间的平台上。
电话里的脚步声和敲门声被扬声器放大,清晰地回荡在车里,紧接着传?*? 来开门声,以及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阿芷,上周日送你回来那个司机,你还有印象吗?”
“上周日?机场那个?”女声软软糯糯的,带点小迷糊,“怎么了?”
“没啥大事,他说捡到了你的耳坠,要给你送过来。”
听到这里,魏来偷偷抬眼,状似不经意地瞥向老板。男人仍然一副淡漠的表情,不悲不喜,眼底没有任何波澜。
魏来在心底暗叹老板果然只是强迫症犯了,不想与人有瓜葛而已,并非是对那位沈小姐有意思。
不过也是,他跟了老板好几年,除了躺在陵园里的生母,他从未见过老板对哪个女人上过心。
魏来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手机这边,这时,麦克风里传出一道清亮的女声:“司机大哥,你还在吗?”
魏来连忙回应:“在呢。”
“小妹,你耳坠落我车上了,蓝宝石那个,你有印象吗?”
“有印象。”
魏来一听有戏,继续说:“这样,你给我个联系方式,我待会儿给你送过来,咱们就在兰溪公馆门口见面。”
“你看成不?”
电话里寂静了几秒,那边,男人在打哈欠,女生催促他回去补眠,拿过他的手机回:“大哥,不用麻烦了。”
“那东西不值几个钱,还不够您过来一趟的油钱。”女生温吞道,“您帮我扔了吧,反正另外一只也掉了。”
“我正好买对新的。”
魏来脑瓜子瞬间嗡嗡的,他看了看徐行简,硬着头皮应声。又客套了两句之后,电话挂断,车里恢复沉寂。
魏来收回手机,目光从不辨喜怒的男人脸上慢慢移到他手上。男人握着丝绒礼盒,拇指贴着绒面轻轻摩挲了下。
魏来猜不透老板心思,只好如实转告:“徐总,沈小姐说扔……”
话音未落,一道凉薄的目光杀过来。男人狭长的凤眸微微内收,冷淡疏离中自带威严,只对视了一瞬,魏来便吓得立刻转过身去,再不敢多讲半个字。
漫长如一个世纪的十几秒后,魏来偷偷去瞧内后视镜。
后座,男人放下礼盒,双手交叠搭在腿上,淡漠地开口:“开车。”
“去公司。”
魏来提起的心登时放下,松快地哎了声,“徐总,我这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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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书蘅睡到十一点才醒。
韩式浓汤的味道勾起他的味蕾,他洗漱完,循着味道去厨房“探宝”:“吴婶,您在做什么好吃的?”
吴婶揭开高压锅一角,热腾腾的蒸汽旋即冒出来,糊了他一脸,“土豆脊骨汤,小姐吩咐做的,说是醒酒。”
听到“醒酒”这两个字,沈书蘅心虚地笑了笑,“阿芷有心了。”
刚巧沈清芷过来冰箱这边拿酸奶,她听见这话,抬起手肘轻轻撞了下沈书蘅,皱着眉头说:“哥,不是我说你,什么样的生意需要你每天喝到凌晨一两点啊?长此以往,你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她昨晚熬夜剪片到凌晨,听到动静才知道他最近每天都回来得很晚,甚至还将就吃她留的剩菜。
眼瞅着妹妹要发火,沈书蘅连忙拿了瓶养乐多,用吸管戳开递给她,推着她出厨房,“阿芷,我向你保证,忙过这阵我就休息,你放心。”
沈清芷咬着吸管喝了口养乐多,脸色稍稍好看了几分。
“你耳坠掉了对吧。”沈书蘅想起早上那通扰他清梦的电话,拿出手机给她转了两万,“有空去买副新的。”
沈清芷被金额吓到,“两万?!你给我这么多干嘛?一副耳坠也就二十几块,我有钱买,你不用给我。”
“收着吧,阿芷。”沈书蘅道,“这钱你可以不用,但你得有。”
沈清芷欲言又止:“……”
她回房查看自己的银行账户,最近半年来,沈书蘅隔三岔五给她打钱,陆陆续续已经打了五百二十四万。
加上她过去几年攒下来的钱,她的账户上总共有一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