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交锋,他已经确认少城主对自家妻主有意,不仅有意还有愧,只是愧疚通常有两种走向,一种是深埋心底,默默关怀,最终相忘于江湖,另一种则是挑明关系,给予机会,然后迫切地给予弥补。

他记得,乾老曾暗示西溪,在城主府时,少城主曾去看望过她,甚至还说了些什么,只是彼时西溪埋在土里,没有听清。

但亲手做了两顿饭,却足以证明少城主还是很有诚意的。

他不是愿意做饭吗,那他便再给他一次机会,还是做饭,还是送餐。

不管最后到底做得如何,这见面的机会不就有了吗?

若是妻主吃了,算他命好,得偿所愿;若是没吃,也正好让他认清差距,别总惦记着抢他的活!

而不论是吃没吃,他藏在肚子里的那些话,总归是能说出来了。

乾老嚼着嚼着,终于转过弯来,以一种探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云锡,半晌才道:“西溪贵雌那么单纯一雌性,怎么就纳了你这么奸的兽夫?”

“咳……瞧您这话说的,不正是因为妻主太单纯,太容易受伤了,咱们做兽夫的,可不得多帮衬着?您说我多难啊,放任妻主寻兽夫不说,还得主动帮妻主找,我这心都在滴血啊!”

看着云锡故作伤心状,乾老冷哼了一声,“呵,油腔滑调,不就是想让我家少城主给你们挡桃花吗?你放心,角斗场里的那些莽汉,没一个比得上咱少城主的!”

“给我们挡,但也是给少城主自个挡!”云锡拱手笑道,心说君松不就是角斗场里找的吗?

你说找吧找吧,也找个背景干净的,结果找了一条大尾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爆雷!

好在还没缔结兽印,若是少城主能成,说不定君松就能滚蛋了!

对于这个自带雷管的家伙,云锡是一百个不乐意,就说西溪被押送城主府那趟吧,若不是因为君松的事,咱们至于心虚地到处逃吗?若不是逃,能在友家酒楼门口怼上韩遂那厮吗?

归根结底,就是君松惹得祸!

当然,这些心思,他谁也没告诉,包括西溪。

“嗯,手艺的确不错!”乾老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生了火,烤了肉,还火候刚刚好,若说巧合这也太巧了些!

知道对方的意思,云锡弹了弹身上的灰,站起身自语道,“时辰不早了,该去跟大哥换班了!”

“唉,那铺子虽然不怎么挣钱,但却是我家妻主的奇思,可最近总有人故意找茬,若真叫这摊位就这么没了,妻主肯定会很伤心的!”

说着,也没管身后人有何反应,径直迈着小四方步,晃晃悠悠地朝前走去。

看着云锡的背影,乾老暗骂了句晦气,“他家少城主天仙似的人,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奸诈狡猾的结侣兄弟?”

云锡的意思,他再明白不过,不就是告诉他,这摊位不只是他们哥三的,更是他家妻主的,得多关照下,可不能让摊位没了!

算计他家少城主替他们挡桃花不说,临了临了,还给他派活!

虽然一肚子的愤愤念,但乾老却不敢耽搁,马不停蹄地赶往城主府,他家少城主可还眼巴巴等他消息呢!

按理说,兽神赐福,能疗愈一切伤势,说是活死人肉白骨也不为过,历代城主夫人都是如此,可偏生出了韩遂这个例外。

身上的伤已经好全了,可精神状态却不正常,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她光睡觉都得睡二十个小时。

而仅剩的四个小时的清醒时间里,她不是在问候西溪的祖宗,就是在诅咒西溪的子嗣后代,而且骂得贼难听,声音贼大,吵吵囔囔,片刻不停。

这三天来,他家少城主窝在城主府只做一件事,那就是查阅古籍藏书,找寻可有破解之法。

只可惜,翻遍了古籍,却也无法解释韩遂的情况。

迫于无奈,少城主只得求助于巫首大人,可偏生巫首大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开些安神的汤药。

而韩遂在喝了这些安神汤药之后,睡觉的时间的确有所增加,从二十个小时增加到了二十二个小时。

但却出现了新的症状,那就是剩下的两个小时,不再是集中的,而是分散在睡眠的二十小时之中。

换言之,她经常睡着睡着,突然嗷一嗓子就开始骂西溪,紧接着两眼一翻,又倒下去继续睡。

这间隔时间,有时候是三五个小时,有时候却只有短短的三五分钟。

第303章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三天下来,不仅把少城主给整疯了,就连值守的守卫也跟着疯了,一个个无精打采、呵欠连天地,就盼着赶紧将这疯婆娘给送走!

与此同时,经过三天的压抑,云瑶城雄性的欲望空前高涨,不管是韩遂的兽夫还是其他投机分子,一个个竟冲到城主府门口高喊着,要少城主将韩遂圣雌交出来!

毕竟,这三天来,整个云瑶城除了诞生韩遂这么一位圣雌,就再也没有别的圣雌诞生,而每年圣雌诞生人数不等,多的年头里十几个,可少的甚至能挂零。

所以谁也不敢赌,今年的圣雌到底还有没有,于是韩遂这位已经明确了身份的圣雌,就成为大部分雄性唯一的希望。

既是希望,就不会愿意看到少城主独占,只有将人交出来,他们才有被选为兽夫的机会!

一开始少城主还派守卫去拦,毕竟这人没治好,万一再追根溯源找西溪麻烦了呢?

可在择偶交尾孕育子嗣面前,一切强权都会被抛之脑后,这些人顶着守卫的威压,持续在城主府外叫嚣。

恰巧这时乾老回来,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又提及门外聚集的人群,“三天了,西溪贵雌那事早翻篇了,如今大伙盯着的只有圣雌!”

“管她精神状态如何,总归身体已经康复,不碍着孕育子嗣就是!外头那些人,多半与她毫无感情,就是那些兽夫,也不过是半路夫妻,与其放在城主府,把大伙耗得心力交瘁,倒不如让给那些人,咱们也落个清净!”

“可若是……她大骂西溪怎么办?叫那些人听到,对西溪的名声不好!”这就是少城主担忧的地方,他早就想把韩遂给扔出去了,可奈何这厮张口闭口就骂西溪,回头让西溪听见了该多难受啊!

“这好办,直接弄哑了就行。”乾老漫不经心地说,仿若不是毒哑的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头魔兽。

然而,对于这一处理办法,少城主非但没有反对,反倒恍然大悟地鼓掌相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光想着怎么许以利诱,让她别再与西溪为难,可根本不用这么复杂嘛!”

于是,还在睡梦中的韩遂,被强行唤醒灌下哑药之后,被人从城主府扔了出来,好巧不巧地正扔在众雄性的面前。

霎那间,羊如虎口,数十名雄性仿若猛虎扑食般扑向韩遂,可偏生韩遂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睁着一双惊恐而又绝望的眼睛,兀自看着蔚蓝的天空,从亮到暗又从暗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