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竟挣扎起身,再一次朝着君松冲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视野遮挡,西溪看得真真的,君松依旧没动,平静地站在原地,而草奴却在距离他还有五步远时,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

而且,他摔倒的方式非常奇怪,左脚绊右脚,竟是生生将自己给绊倒的。

这一次,他就没有第一次那么好运,摔下来的角度不太好,只听得咔嚓一声响,似乎有什么部位裂开了。

紧接着,就听草奴死死地捂着屁股,痛苦地哀嚎起来。

君松犹如闲庭漫步般缓缓上前,在距离草奴两步远的地方站定,唇瓣再一次动了动,可这一次草奴没再吼出声来,他沉默了。

有懂唇语的,立马翻译过来,“他说,胜负已分,我不想伤人,你投降吧!”

“我靠!草奴投降了,我的晶石怎么办?”

“不能投降!他凭什么投降?打都还没打,先自摔两跤,这怕不是在演我!”

“就是,他可是角斗场的奴隶,咱们不让他投降,他就不可能投降!给老子站起来,上去打他啊,把他脑袋打爆!”

“角斗场明文规定,若是角斗者为自由人,随时都可以投降,投降后对手不可继续加害;可若是奴隶,除非绝大多数观众同意,否则他们就得一直战下去,直至死去!”刚刚下注时,隐幽多看了两眼赛场规则,此刻看出西溪的困惑,正好解释给对方听。

西溪不禁皱起了眉,“若这么说,岂不是对奴隶很不公平?”

毕竟,这些人可都买了草奴赢,让他们同意草奴投降,等同于放弃自个的晶石,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们还在咒骂着,他们既希望草奴能赢,又拼命咒骂着他,其中不乏各种侮辱人的垃圾话。

西溪皱着眉头,强忍内心的不适,只期盼着这场比试尽快结束,兑现了跟君松的承诺后,这地方她再也不会来。

这规则毫无人性,简单说,只要成为了奴隶,即便你胜了一场两场,甚至胜了十场百场,但谁又能保证你一直赢?

总归会有一日败给更强者,而他们连认输的权利都没有,只能惨死在角斗场上,最终被人们所遗忘。

对于这些奴隶,她是同情的,却也是无力地,可作为一个游客,她连云瑶城的永久居住权都没有,更不可能去管角斗场的事,这会动多少人的蛋糕,又会遭遇多少明枪暗箭?

她早已过了年少轻狂的年纪,更不可能会遇见不平拔刀相助,她只愿护住家人孩子,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便也就够了。

正当西溪叹息之际,却见草奴再次强撑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冲向君松,可以看出不仅是步伐乱了,就连他的眼神也散了,不再发出吼声,宛若必死的羔羊,混混沌沌地冲向他的终点。

只是,这一次,他反倒并没有如前两次那般,很快地摔倒在地,他一步一步地逼近君松,好几次险些就要抓到对方。

很显然,论速度,君松并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依靠灵活的走位险险避开。

而若是论力量,君松更不会是他的对手,那样重的一拳打在地上,都是碗口大的坑,若真打实了,怕是真要脑浆迸裂。

第279章 草奴之死

看着君松狼狈逃窜,众人再次兴奋地吆喝起来,仿若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兴奋得不能自抑。

可不知为何,西溪的心竟也跟着狂跳起来。

她能看得出来,草奴根本不是君松的对手,虽不清楚君松的手段,但草奴前两次摔倒绝非偶然。

此刻,若是他想,草奴只怕已经是具尸体,可偏生他任凭对方追杀自己,只狼狈避让,却始终不再出手。

偶尔停下来与对方说上两句,可草奴只红着眼眶继续追杀,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君松的声音不大,角斗场又过于嘈杂,西溪根本就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但总有会唇语的帮忙翻译。

“这小子,还在劝草奴投降呢,他也不看看现在是谁追杀谁,让草奴投降,也得先问问咱们的意思!”

终于,君松逃跑不及,缠在脖子上的围巾被对方一把拽住,惯性驱使下,眼瞅着君松的脑袋距离草奴的巴掌越来越近,可以看得到草奴已将手掌化石,就等着对方撞过来。

可以预料得到,一旦撞实了,必定是个脑浆迸裂的结局。

不少人,已经提前狂欢起来,兴奋得弹冠相庆,手舞足蹈。

就连西溪,也不由得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下方的角斗场,身子更是不知何时已然站起,正微微向前倾斜。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草奴轰然倒下,高举的大掌猛地拍在自个的脑门上,刹那间,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

而直到死的那一刻,他依旧死死地拽着君松的围巾。

看着草奴惨死的模样,君松显然有些愣住了,直到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他才猛地回神,拼命去解围巾。

可惜,不管他怎么掰也掰不开对方的手,危急关头一支箭矢射向他,好巧不巧地正好射在围巾上,只听得滋啦一声响,围巾断裂,他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草奴身死,角斗场很快宣布比赛结束,而获胜者毫无疑问正是君松。

很快,从两端的通道内,涌入一群人,手脚麻利地将草奴的尸体抬走。

趁着起身之际,他飞快将那支射来的箭矢藏于衣袖之中。

他不知道这是谁射来的,但若不是这支箭矢,他怕不是要被活活勒死,不管怎么说,这支箭矢救了他的命!

贴身收好之后,他这才缓缓走出擂台,只是脚步相较于最初,明显沉重了许多。

一路上,不少陌生的面孔向他表达了恭喜,一个不被所有人看好的新鸡菜鸟,却能打败十战十胜的草奴,这只能说明他本身就是一位高手!

而高手,在角斗场上,始终都是受人尊敬的。

当然,有人恭喜,自然也会有人挤兑,说他侥幸使然,说他胜之不武,甚至要求他再战一场,以证明自己!

可君松始终不曾停下,既未对任何人道一声谢,也没有与任何人争辩一句,就这么一路走向赌场。

茫然地四下张望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人,终于,在看到西溪的那一刻,他平静的眼眸动了动,脚步加快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