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拉黑你,你肯定会一直打电话的,烦死了。”

小瞳指着前面?一个卖小吃的小摊:“我要吃那个烤肠。”

于是车子又停了下来?,一家三口?坐在路边的小吃摊上?,点了烤肠、清补凉、椰子糕,和炸煎堆。

秋笙吃了一口?外形和麻团一模一样的炸煎堆,对钟瑾说:“和麻团是一个味道,里面?是豆沙,我不爱吃这个,太甜了。”

钟瑾就张开嘴巴:“给我。”

秋笙把麻团扔进?钟瑾的嘴巴里。

后来?小瞳也学会了,太辣吃不了的臭豆腐就扔进?钟瑾的嘴巴里,清补凉里的红枣也挑出来?扔到钟瑾的嘴里。

连小吃摊老板都用不标准的普通话感?慨:“真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和和美美的爹娘一上?车又开始吵架。

秋笙扶着方向盘,疯狂踩着脚蹬,气愤地数落道:“你还在我家唱歌,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唱歌的杀伤力有多大,把我妈唱出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要不是你一声不吭把小瞳偷走,我能这么丧心病狂的跑到你家去唱歌吗?”

秋笙:“你也知道自己丧心病狂。”

小瞳抱着喝光了椰汁的椰子壳,竖起一根手指,认真总结:“介是一个吵架车。”

钟瑾来?到海山的第二天,海山就开始下雨,看天气预报,接下来?的一周都会下小雨,而且气温也会骤降十?几度。

下雨待在海山也无趣,一家三口?商量以后,定了晚上?返程的机票。

白天还有一些时间,秋笙准备带小瞳去吃火锅,问钟瑾这边哪家的火锅好?吃,钟瑾也说不出来?。

他虽然在海山待了差不多3年,但他那时候刚经历了家人离世、和爱人离婚,热爱的刑侦也因为?心理原因而被?迫停止,他站在深渊里,又怎么可能有心情去体?验生活。

所以海山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陌生的,除了两点一线的回家和派出所,其它地方都只是出警的时候才?去过。

秋笙选了点评网上?一家口?碑很好?的火锅店,离酒店不远,午饭的时候,他们牵着小瞳,打着伞,溜达着也就到了。

小瞳第一次吃红糖糍粑,咬开裹着豆粉的脆壳,内陷绵软香甜,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立马竖起大拇指:

“介好?吃。”

她用儿童筷子给秋笙夹一块,又给钟瑾夹一块,看到他们吃了,小瞳就不断地询问他们:“好?吃吗好?吃吗?”

爹娘都说好?吃,小瞳满意地叹息:“真棒,我们是一伙的。”

秋笙纠正她:“这叫口?味一致,不叫一伙。”

钟瑾隔着蒸腾的雾气看着她们,不知道是红油锅的辛辣味,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他的眼眶有点发酸。

想起待在海山的那几年,万念俱灰,那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再回海山,他居然是带着女?儿和妻子......前妻,一起回来?的。

还能像现在这样,一家人坐在一起,在湿冷的天气里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看,昨天那个姐姐。”小瞳突然指着窗外叫道。

钟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出去,看到是昨天那个小女?孩,好?像是姓苗,叫苗月月还是苗清清来?着。

她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也是刚放学,独自从学校里走出来?。

不一会儿,穿着警服的胡得?打着伞走上?前,他弯腰和女?孩说了几句话,他们就一起站在学校门口?等着,胡得?的伞一直往女?孩那边倾斜,小女?孩被?护在伞下,胡得?却半侧身体?都洇出了一片水痕。

又过了一会儿,一个小男孩背着书包从学校里跑出来?,高高瘦瘦,长得?很挺拔。

钟瑾认出,那是毛菲雪的儿子,叫向子默。

胡得?一手给小女?孩打着伞,另一只手拉起向子默,低着头一直在和他们说话。

他们三个逐渐走出了钟瑾的视野,玻璃上?的水雾不断累积,凝结成一片小水珠,那些小水珠不断变大,又不承其重地往下滑落,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明显的痕迹。

小瞳拉住钟瑾的胳膊,大声问:“爹,他们在干什么?”

“那个光头,你要叫胡伯伯,他在给那个小女?孩介绍好?朋友。”

小瞳又问:“有朋友就有人保护她了对不对?”

“对,也不全对。朋友是陪伴她,帮助她,最后她要学会自己保护自己。”

也不知道小瞳听懂没有,她懵懂地点点头,又低下头,咬起一大勺混合着肉菜的米饭塞进?嘴里。

*

这场雨一直下了一整天,直到傍晚前往机场的时候,天上?还一直下着雨。

钟瑾把小瞳护在怀里,弯腰冲进?机场航站楼,秋笙拖着一个行李箱,打着伞跟在后面?,来?的时候都没带行李,这些东西还是在海山买的。

进?了机场,秋笙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快步跟上?钟瑾:

“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小瞳会耳朵痛,之前在飞机上?,有个乘客给了我们一副硅胶泥耳塞,用上?那个还挺管用的,我忘记放在哪里了。”

“在行李箱里吗?等下到候机大厅找找。”钟瑾说。

到了候机大厅,秋笙就把行李打开,蹲在地上?一通翻找,半晌,她抬起头对钟瑾说:

“没有,可能掉在酒店了,要不我去机场的精品店看看这边有没有卖。”

钟瑾看了下时间,距离登机时间已经很近了:

“来?不及了,等下飞机上?问问空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