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聿抿着唇盯着他那轻佻的神色看了片刻,才磨磨蹭蹭地爬过去,萧折渊满眼温柔,伸手接过将人抱在怀里,他亲吻怀里人的额头,“朕知道,他于聿儿有恩,但朕吃醋归吃醋,还是能拿捏住分寸的,追影阁和大理寺联合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过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情,朕通通都允,即便聿儿让朕给他在朝中安排个官职,朕也是允的。”
锦聿心里一暖,伸手抱住他的脖子,“那倒不用,他聪明,又习惯自由………”
“聿儿再夸他。”萧折渊不等他说完,低声阴沉沉的在他耳边警告道。
锦聿嘴角微微上扬,他偏头吻在萧折渊脸上。
萧折渊吻住他的唇…………
明媚的午后,灿烂的日光从银杏树下透进来,在地上洒下一个又一个斑驳的光影,而在屋檐阴翳下,萧折渊将锦聿抱坐在怀里,两人正在下棋,一副惬意舒适的画面。
萧折渊的肩膀养了一个月好了不少,这时已入夏,天气燥热,殿外蝉鸣虫叫,这天气正适合锦聿的身子温养,故而龙涎殿未摆置冰块解暑,那窗边榻上,寰聿帝正哄着趴在他怀里的人午睡,宽厚的大手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垂眸见人睡着后,他才停手。
窗外的一缕阳光照晒进来,让锦聿原本就泛白的肤色更加白净,那墨色的眉眼是唯一的缀色,像褪墨的画忽然间又清晰起来。
萧折渊抬手遮住他脸上的阳光,见他脸上有细小的毛絮,顺手拿掉,正要跟着午睡一会儿时,余光瞥到尘钦,似乎有要事禀报,他只得小心翼翼起身去。
“半个时辰后把君后唤醒,备些花茶候着,莫要加冰。”萧折渊临走前吩咐道。
宫女应声,“是。”
萧折渊走后,锦聿睡了半炷香的时间就醒了,他坐在院子里饮着花茶,躺在银杏树下的椅子里憩息,脚边的兔子正在抓他,他弯腰抱起来,锦聿的兔子平日里养在偏殿,由专门的宫人喂养,天气好些时才会被放出来。
这时一名宫女进来,“回禀君后,您从铜雀山带回来的那只兔子生崽了。”
锦聿闻言满是惊喜,那只兔子揣崽后宫人照料得更加谨细,他也时不时地去看它,只是没想到那么快就生崽了。
锦聿去到偏殿,见那兔窝里母兔正在闭目休息,而它旁边有七八只小兔崽子窝在一起,被宫人清理过后很干净很清爽,身上长了白毛,毛茸茸一团,只不过刚出生全身通红。
锦聿眉目温和,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抓起一只放在手心观察,肉嘟嘟的,摸着光滑细嫩,让人不敢使劲,他看片刻后起身出了龙涎殿,往御书房走去。
蔚蓝晴空,那道身着青色纱衣的身影走在屋檐下,脚步不紧不慢,阳光倾泄在他的侧脸上,让纤长的眼睫投下一小片阴翳,白净的脸上能看清细细的绒毛,三年的时间,少年人长至青年,平安度过了第三个年头,五官没几分变化,倒是气质与从前截然不同了。
那曾经不苟言笑总是苦仇深恨的脸上,如今也有了细微的表情,那死气沉沉透着杀戮冷腥的气息也随着时间淡化,温柔滋养过后,变得温和、清冷…………
锦聿来到御书房,见萧折渊沉浸在繁忙的事务中,他轻手轻脚走进去。
萧折渊余光瞥到人影时抬起头,他将人拉到怀里抱着,贴着他的脸温声道:“这么快就睡醒了?才睡了多久。”
锦聿没回他的话,摊开手心凑到他眼前,跟献宝似的,萧折渊一看,“小兔崽子?”
“嗯。”锦聿点头,眉眼淡淡,“我从铜雀山、带回来的那只。”
“生了几只?”萧折渊问他。
“八只。”锦聿道。
萧折渊瞧着他眼中透露的欢喜,他搂着他的腰肢,偏头亲吻他的脸颊,“乖聿儿,小兔崽刚出生的时候很是娇嫩,得待在温和的地方,不能拿在手心里玩,朕让宫人把它放回去,你留在御书房陪朕好不好?”
锦聿一听,立马把小兔崽交给宫人带下去了。
一整个下午,锦聿都在御书房陪着萧折渊批阅奏折,他识字多了,奏折上呈报的事也看得明白,看到‘封后大典’时,他眉头一蹙,看向萧折渊。
萧折渊解释道:“这是大臣们希望为聿儿举行封后大典,朕也是这么想的,趁着入夏天气好,与聿儿成婚后举行封后大典。”
锦聿不懂,“不是在南陵、成婚了么?”
萧折渊目光怜惜地落在他身上,他道:“那次委屈了聿儿,不够隆重,这次贵为君后,自然要无与伦比的隆重。”
锦聿眨了眨眼,他不以为意道:“没关系………”
“乖聿儿………”萧折渊知晓锦聿果断不矫情的性子,但有些伤他的心,他语气低落道:“难道聿儿不想与朕成婚么?”
锦聿嘴角抿着笑意,亲吻他的唇,“好,成婚。”
萧折渊瞧着他乖顺的模样,他低头又笑道,“聿儿这么乖这么好哄呢?说嫁就嫁?”
锦聿眼眸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我不嫁了。”
萧折渊闷笑出声,一口咬在他的脸上,耍小性子的聿儿也格外讨喜。
第69章 “聿儿………给朕生么?”
封后大典在即, 诸多事宜由礼部开始着手筹备,尚衣局连夜在大典前缝制出君后的吉服,锦聿除了需要丈量尺寸以外,是最清闲的一个, 于是在宫里忙里忙外中, 他去了一趟追影阁。
自从大理寺率兵首领营私舞弊的现象出现后, 大理寺里里外外都被探查严厉敲打了一番,追影阁也接到朝廷手谕, 从今以后, 与大理寺协作探查那些难办的案子, 一个江湖组织, 也是同朝廷衙门平起平坐了。
追影阁后院的竹林中,弟子们正在练剑, 萧萧风声,利剑狂舞, 竹叶飞落铺地, 不远处锦聿和谢承云相对坐着, 面前摆着方方正正的棋桌。
“听闻七月初旬要举办封后大典?”谢承云执着一枚白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嗯。”锦聿应了一声, 便不再多说, 他盯着棋桌看,试图找出破绽,然而突然发现在萧折渊那里找到的成就感在谢承云这里输得一败涂地,棋桌上眼花缭乱, 看得他没了耐烦心,谢承云跟布机关似的, 看似破绽实际落子就死路一条。
他抬眸瞥了谢承云一眼,谢承云发现他这个小动作, 眼睛眯着笑出声,他长叹一口气望着天,斑驳光影落下,他感慨道:“这日子过得可真快啊,你刚来玄鹰阁的时候才五岁,现在都二十了,转眼间,你就要成婚了,说实话,我从未想过你会与人成婚。”
毕竟之前的锦聿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没有朋友,亲人也不在身边,他的戒备心太重,连谢承云都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能在他心里占一点位置,这人看起来就是会孑然一身的模样。
锦聿闻言,执棋的手一顿,眼眸流转,“世事无常,这世间的命数、本就变幻莫测…………”
“也是………”谢承云嘴角的笑意压着一丝苦涩,“或许人与人的缘分就是这样,管你是先来的后到的,不是命定的那个人,再怎么努力也没有用……………”
锦聿压着眉头,他抱着手臂盯着谢承云看,谢承云豪横地抬眸道:“干什么?我独自哀愁难过一会儿不行啊?好歹我们也是竹马竹马,再不济,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好吧,嫁出去的弟弟泼出去的水,知不知道哭嫁?我作为你的娘家人,我没哭已经很不错了!”
‘砰!’
锦聿一拳锤在棋桌上,他气势汹汹,明明只比他大三岁,却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分明是占他口头上的便宜。
不远处练剑的弟子纷纷看过来,噤若寒蝉,谢承云眨眨眼,咽了咽口水,“有话好好说嘛,一天天脾气那么大,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哪有一国之后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哪来的土匪呢………诶诶诶!”